朱靖端过药碗倾到口中,顷刻后随手扔了空碗于红木托盘。
“没个省心。不?过,朕不?追究他。”
他拿过帕子拭着唇,懒怠半压着眼皮似是风轻云淡,“这笔账可以记旁处。”
冯保屏息,感到御座上人的目光投向殿外方向,愈发凝气。
自打圣体病愈,圣上就将?那徐世衡调离御前,转让其殿外守门去了。瞧似圣上是想?通眼不?见为净了,可若真正想?通,那理应是果决结果了此人方是,而不?是如现在般不?远不?近的将?人看牢。
朱靖收了眸光,随后拿过案首的半旧金簪。
指腹寸寸抚过簪身,几番流连,宛如抚摸女子绸缎般的肌体。
他简直是愚不?可及啊。一味压抑,自苦,直至憋闷成疾,差点龙驭宾天,这是图的什么?天下都是他的,他要?做什么不?成,何必强抑着委屈自己。
“吩咐下去,将?那些?新进秀女放还归家?。”
后宫那些?女子没她美,没她的性情,也没她合他的意?。
没她的后宫,他都懒怠踏足半步,所?以之前他得多想?不?通,非要?委屈自己。
既然他想?要?,那他就去放纵,何必压抑自苦,反倒让她落个清净?如何能轻易便宜了她,他不?好?过,如何能让她继续好?过。
他的那些?情绪,她也合该感同身受才是。
听说将?秀女放还归家?,冯保反应慢半拍应下。这真是亘古未有之事。
刚这般想?着,突闻御座上传来些?笑声。
冯保说不?上来什么,总觉得帝王这笑不?同于以往的清正,仿佛藏了几分恣肆,又隐了几分恶煞。总归是有些?让人发麻的意?味。
第 54 章
每隔五日, 朱靖必踏进长信宫一次,深夜来,破晓去, 留下满室的酒香与荼蘼。
文?茵从浴桶中出来,湿身?披上浴衣就赤足踩着殿内的玉石地面往外间走,留下一串湿漉的脚印。
身?后两嬷嬷拿着裹巾象征性的唤了两声就罢,见她出了殿照常在那殿前石阶上无声坐着眺望远处, 就撇撇嘴彼此交换个嘲弄的眼神。
文茵不是不知她们在想什么。
她身?上的那些痕迹, 以及他肆意对?待的姿态,让人不难产生种她亦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意这类念头。偶尔几?回破晓时分,两嬷嬷进来伺候时也?撞见了她或伏身?榻沿或仰身?案沿的屈辱姿势,加之他事后毫不留恋的抽身?离去,更是加深了她不过是个泄欲玩意的印象。
或许她们刚开始那会?多少以为,她们那圣上既然肯来, 那她这落毛凤凰还是有可能会?一朝翻身?的, 可经历这一两个月后, 眼瞧着圣上依旧不给?她半分体面, 遂也?悟了,如今在圣上那里,她当真不过是用?来泄欲、玩弄的, 如优伶一般的存在。
是啊, 她就是他的优伶,掌中玩物。
文?茵坐在石阶上看着重重深锁的宫门,清瘦面庞露出苍白笑容。
从踏进宫起, 她就注定?逃不开这个命运, 从前与现在,也?不过是程度深浅的区别?。刚入宫时她尚怀有希冀, 以为身?为帝王的他会?存有半丝悲悯之心,怜她这枚棋子的无辜,可能会?放她一条出宫的活路。但这丝希冀被他强势打破之后,她就彻底看透了,此生她逃不脱挣不开,注定?是只?能做他掌中之物。
她起先也?挣扎过,可最终却消弭于?他的雷霆手?段下。后来也?麻痹过,可最终却清醒于?那年隆冬里。
她既无法挣脱牢笼自由奔赴远方,做回真正的自己,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辗转承欢于?他身?下,麻痹自己说做金丝雀的日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