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淇方说:“我没走,还在国内。机票是后天。盛淇圆出来五天了,身体还好,给他联系了学校,等开学去上。”
沛正结结巴巴地说:“好,那就好,我也、开学也去学校。”
“嗯。”
沛正没再说话,盛淇方刚要说再见,那边突然开了口:“等等!”
沛正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犹豫和不安,“钱够吗?要不要……”
“够。”盛淇方说。
“如果有困难的地方……”沛正说不下去,盛淇方也没有回答。
“那你这个号……”
“不用了。”
“那就这样。”窗外接连炸开数朵烟花,盛淇方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再见。”
出去以后,一向话少的盛淇圆主动问盛淇方:“沛正哥……怎么一直都没见他?”
盛淇方捏紧手机,“我们分手了。”
沛正去看盛淇圆的次数甚至比盛淇方还要多,也早在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把两个人的关系告诉了在当时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明白的盛淇圆,“我是你哥哥的男朋友,你不用害怕,以后我们都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半晌,盛淇圆哦了一声,眼睛移回电视屏幕上,过了会儿,又小声说:“他不是很喜欢哥吗?”
潜台词是在问分手的原因。盛淇方没有说话,转而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去厨房洗了三遍。他把卫生间和厨房都收拾干净以后又去洗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再到窗边去看,那辆亮着前车灯的君威不见了。
10.
盛淇方过完安检以后下意识回头,盛淇圆又对他挥了挥手,盛淇方却正正对上了另外一双距离不算太远、蓄着泪光,拼命睁大才能不叫泪水掉下来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很夸张地朝后退了两步,见盛淇方很快又要转回去,要走了,才瘫软似得蹲下,额头抵在膝盖上,将整张脸埋进了黑色的羊绒围巾里面。
出去以后的时间过得很快,没有空闲,只有不够用。盛淇方生生脱节一整年,要回到正轨上不算容易,偶尔跟盛淇圆联系一次,其他时间大多都泡在图书馆里。
他认识了一些华人同学,有两个关系比较近的,调侃盛淇方会花钱,别的地方节省,倒是舍得买一块好表。
他太坦荡了,没有人去揣测这块表的真假。
“前男友送的。”盛淇方笑笑,胳臂垂到身侧,表盘就被袖口遮了个严实。
盛淇方一秒出柜,在小而平静的华人留学生圈子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激起涟漪几波,并且声势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他的脸孔在亚洲人里算很深邃的那一种,剑眉星目,前额饱满再兼身形高大,长得帅,加上待人温和,又总带着一些莫名勾人的冷淡,早前就有不少小gay对他有意,只是碍着圈子里人人知道的不招惹直男这条,才没有下手。
等盛淇方辅一出柜,就仿佛饿狼中心的一只羔羊被打开了牢笼,不过一周时间,盛淇方的社交软件收到的好友请求突破了之前几个月的总和,甚至有人追求不成,提出419也不错的请求。
盛淇方当面出柜的其中一位同学挤眉弄眼、煞有介事地告诉他:“人家都管你叫天菜呢。”
盛淇方摇头笑笑,“无聊。”
他房间里有一扇很欧风的窗户,晚上躺在床上,盛淇方有时候会看看窗外的月亮。
月是故乡明,此刻想来,倒也不算一句特别矫情的话。
盛淇方在gay圈的受欢迎程度没有随着他的放置和时间流逝变弱,反而随着同学在Twitter上放出一张配文为“best friend forever”的照片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照片是在他过生日当晚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