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虽然你觉得难受,但还是继续完成了测定任务。实验课结束后,后续时间可以自行安排,你便打算收拾东西回家。
结果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和你关系还算要好的巴黎姑娘,咬着牙对你骂了一句“纳兹韦伯”。
这是德语,意为“纳粹女人”。在德占区,这个称呼和“婊子”没有任何区别。
你心头顿时一震,扭头看向她,她绿色的双眸里闪烁着的是恨意,还带着点得意洋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还不知道我也会德语吧”。
其他人立刻上前阻止,低声呵斥,但是她却不为所动,仿佛在为这句话能够中伤你而在心中窃喜。
你无意争吵分辨,立刻走掉了。
大概是上午送你来的黑色轿车太过张扬,一传十十传百地让组员也知道了情况,惹出了一场民族仇恨纠纷。也是,车上插着的红黑旗在冷风中猎猎飘扬,任谁也无法忽视。
*
你路过慈善街,习惯性地去观察街道旁倾斜的阳台上是否摆了一盆花,今天竟然有!你飞快地瞥了一眼,然后尽量迈着和往常一样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按照当时在柏林,约瑟夫替你重新联系上组织时的约定,这个就是组织要和你见面的讯号,说明有新的任务需要执行了。
第二天,你手里拿着从公馆温室里采摘的一束玫瑰花,站在慈善街路口。眼看见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但是却没有接头的同志出现。
你突然想起来,现如今巴黎成为了占领区,根据德军驻巴黎指挥部发布的公告,全巴黎居民的时钟都要依照德国时间拨快两个小时。
看来组织约定的下午四点,还是按照原本巴黎时间计算的,他们并不服从于德国纳粹的新规定,你提前了两个小时。
巡逻的德国士兵昂首阔步地走在挂满红黑旗帜的街上,穿梭于怯怯懦懦的巴黎民众之间。你不能在这里久待,会被卫兵怀疑而质问,于是你先去了不远处的一家书店里待着。
书店的橱窗外歪歪扭扭地交叉贴着白色的宽胶带,胶带看样子贴了有些时间了,中间已经弯曲褶皱,起了空白的纹痕。
周围的很多商铺也都对暴露在外的窗户做了类似的处理,这样是为了防止发生爆炸时玻璃碎片四下飞溅对居民造成二次伤害。
书店里除了坐在前台、看上去昏昏欲睡的老板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顾客了。
都说书籍是随身携带的避难所,虽然该死的战争会摧毁人类的肉体,但是书却是永恒的精神食粮。
可现实情况很明显与之相反,在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解决的情况下,反倒也没有多少人关注精神了,任由精神世界空虚颓靡。
书架上的书摆得零零散散,大部分东倒西歪地被放在不属于它们的位置上。
带有黑灰色烧焦印迹的原木色地板上也堆着一小摞书,还有散落着被撕碎的几页书页,就像是从鸟儿的翅膀上扯下来的片片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