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现在都没有什么书了,真正的好书都已经去见我们的基督了。”
老板支着胳膊伏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朝着你似是解释似是抱怨地说着。
啊……
什么意思……书还能去见耶稣?
你用法语问道:“老板,我不太明白您说的话。”
书店老板像是收藏家审视古玩一样上下打量了你一番,在判断完你应该不是德国纳粹的眼线之后,对你说道:
“烧掉了,全都烧掉了。茨威格,托洛茨基,托尔斯泰,海伦凯勒……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嘿,小姐,你读过雷马克吗,可惜喽,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老板说完,便又百无聊赖地趴在了桌子上,好似他方才的那些话,又将所有的禁书,连带着烧成了一串烟灰。
烧、烧书……
你将惊诧的目光从前台转移到了地上的烧焦痕迹上。
茨威格是奥地利yt人,后面几位作家是被纳粹认为典型的“左翼”代表。
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则是世界著名的反战书籍,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敌人,而是战争本身,那一代人即使逃过了漫天的炮弹,却还是被战争毁得面目全非。
毁掉人们追寻过去思想之光的神圣机会,烧掉过去对以往岁月的凝刻记录,这远比试图解构世界的战争更为可怕,因为焚书是直接把人们曾经构建的印痕都燃烧殆尽了。
这是一种人类自断羽翼的暴行,是一类无法原谅的罪恶。
你把玫瑰放在书架上,而后把手抵在腰后,支着书架轻轻地喘了一会气后,才逐渐摆脱了刚刚突然涌上心头的灼烧感。
你扶着腰慢慢蹲下,将地上的一摞书抱了起来,按照书籍的首字母区分排序起来,重新摆在了书架上。
在看到钟表上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之后,你拿起玫瑰花,走到门口的时候,想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回复老板刚才的那个问题。
“我读过”,你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的东西,我会永远记住,他们不会得逞。”
书店老板站了起来,他的眼底有些潮湿。
邪恶的战争迟早会结束,烧毁的书籍也会得到重印,希特勒想要消灭不同声音的目的终究无法实现。所以,不要悲观,生活总归要继续下去。
*
十一月的巴黎颇为寒冷,你穿着羊毛衣和格子绒短裙,一双黑色的及膝马靴,站在慈善街的拐角处。
你的金发散落在围在脖子上的开司米围巾上,搭配上手持的红玫瑰,就像是一个正在等待情人的小姑娘。
“小姐,可以给我这束红玫瑰吗?”
一个穿着深灰色的套头衫的男人站在了你的面前。你看见他的黑头发、黑眼睛,他看见你的浅蓝色眼睛,你们两人的瞳孔骤然同时放大。
你的嘴张了又张,最后终于说了那句接头的暗语:“当、当然,这束玫瑰就是为您准备的。”
萨米拉着你的手,他的手上虽然戴着粗糙的套指手套,却还是手冷如冰,你下意识把手往回缩了一下,但是没有成功,很快便又被他攥紧了。
他皱着眉扭头看了你一眼,提醒道:“记住来回的路。”
哦哦,要记住去组织基地的路,你连忙走快了一些,缩短了你和他之间的距离,然后暗暗观察周围的关键性的建筑和标志。
离开了慈善街,萨米带着你左拐右拐最后在巴斯德街转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子,用带着特殊含义的方式,敲了几下门,随后门被打开了。
艾略特打开门见到你,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后去内室喊萨丽了。
组织基地房间很小,甚至连油灯都没有,只有点燃着的几根蜡烛在一张布满刻痕的木桌上奋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