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叶草和荨麻叶,每一个有着基本常识的德国人都无比清楚,这是独属于容克贵族冯·俾斯麦家族的徽章印记。
过去的各种言语在你脑子里一时间乱窜,让你的思绪乱成一麻……
“威廉在战场上差点犯了政治错误,试图救下一个犒军的敌军女人……” “天实在太冷了……在哈尔科夫,我救下了一名俄国妇女……”
“我亲爱的伊娜,等战争结束,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回到柏林,那个时候矢车菊还在盛放,战争尚未毁灭一切……”
你不知道眼前的苏联女兵究竟对应着记忆中的哪一个人,你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想要知道威廉正在西线战场上做着什么。
*
1月17日,佩斯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在激战交火中,费因茨终于收到了允许撤退的命令,此刻你们唯一的目标就是通过横跨在多瑙河上的伊丽莎白大桥和塞切尼链桥,撤退到位于河对岸的布达。
这场巷战中,你一直躲在后方,等你终于离开了掩体,才发现触目所及,原来皆是战争。
房屋失去了屋顶,化作一堆堆残破的砖石废墟,楼层间被炸出了硕大的窟窿,支撑柱无助地从各个裂口中探出。电车的外壳被烧得焦黑扭曲,倒置或堆叠在一起,墙壁上密布着各式口径的弹痕,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无处不在。
在撤退的过程中,苏军开始不顾一切地派出轰炸机轰炸,投下的炸弹越来越多,剧烈的爆炸从佩斯市中心炸开,浓浓的烟雾遮住了眼前所有的视线。
费因茨带着你躲到了防空洞里,冲击波让地面剧烈震动,就连坚固的混凝土掩体也未能幸免,出现了恐怖的抖动,尤其是地基部分,更是颤抖得厉害。
佩斯的德军晚上七点钟收到撤退的指令,可当夜九点钟桥梁就要被炸毁,只有两个小时的撤退时间。
几乎所有人都在猛烈的炮火中拼命地逃跑,上级下达的无条件快速过桥的命令在士兵之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在狭窄的街巷里,为了保障大部队顺利撤退,德军再次和苏军展开了更加激烈的近战,然而德军几乎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面对苏联红军步步紧逼的火炮攻击,唯有束手无策。
你和哥哥在遍地硝烟中拼命撤退,突然间明白了某种猎物逃避追杀时的感觉,没有任何英雄就义前的大义凛然,只有祈盼所有人都要平安回家的那种发自心底的狂热。
直到你们来到塞切尼链桥,才发现这里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人挤人,车挤车,马挤马,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混成一团,周围炮火不断,轰鸣不止,哭喊不休,宛如一场荒诞的马戏表演。
“伊娜,再坚持一会!”
你实在是跑不动了,两只脚都仿佛灌了铅一样,你每抬起一步都要浪费好大的力气,你真的不想再跑了,好累,真的好累,回握着费因茨的左手也逐渐松开了力气……
费因茨下意识回攥你的手更紧,撤退中匆忙回头一看,发现你体力透支殆尽。
于是,男人将挂在胸前的那支突击步枪甩到了身后,在携带着大量武器负重的情况下,他忍着巨大的疲惫,一咬牙将你打横抱了起来,直接往多瑙河对面的布达德军领地上冲。
“砰”的一声,定时炸弹的时间到了,塞切尼链桥自西向东开始猛烈的爆炸,燃烧的炸弹纷纷在你们身后爆裂开来,烈火在身后的地狱里狂妄地张着血盆大口。
费因茨累到瘫在布达的土地上,他大喘着气,侧过身抚摸着你灰扑扑的脸,你头疼难忍,难受地蜷缩在他的怀里,极端疲惫下,两人都闭上了眼睛,任由冰冷的土地渐渐掠夺你们的体温……
“上帝,这是天启啊!”
你们旁边的一个成功撤退的佩斯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