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开始挣扎,直到你感觉有什么热腾腾的东西滴落在了你的脸上,顺着你的脸又滑落到了肩颈,你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施莱歇尔?”
他把摘下放在一旁的军帽盖在了你的头上,大檐帽遮住了你的视线,你耳边能听见的只有他的道歉声。
“小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
你们没有在奥斯维辛停留,施莱歇尔就开车带着你回去,他知道你害怕,知道你本能地恐惧着那死亡的地狱。
奔驰车一路上行驶,绕过路上大大小小的坑,你转身看着外围工业区厚重的灰墙逐渐淡出了视线。
你回过了身,像只懒散的猫一样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上盖着施莱歇尔的灰黑色军服外套,手中拿着的是费因茨给你的那把勃朗宁手枪。
“伊娜,待在布纳的氯化镁车间干什么了?”
施莱歇尔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布纳工厂就是法本公司用来生产合成橡胶的血汗工厂,奥斯维辛集中营为法本提供了廉价的劳动力。
“克劳赫伯父来考察化工编队,就先去了氯化镁车间。”
你用干净的布仔细擦拭着小巧精致的勃朗宁,回想起在那里的所见所闻,忍不住对着他倾诉。
“施莱歇尔,你不知道,那里的工作条件可艰苦了……大家整天都要把双脚泡在咸水里,那水可是有腐蚀作用的……”
男人对此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同情,他反问道:“小猫,我记得档案里记录,你在巴黎大学学的是化学?”
你见他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突然就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了,声音有些闷。
“上了不到一年,就肄业了。”
“为什么?”
“有宝宝了,长期和化学试剂打交道对宝宝不是很好,头也很疼。”
你觉得自己现在脑袋就有点晕乎,好像有点儿晕车。
你将最直接的原因默默地放在了心里老师和同学对你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差,以至于你再也不能在巴黎大学久待了。
“哦。”
某人自找闷气生,不知道又在心里骂骂咧咧了什么,单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几粒扣子。
这边,你继续懒懒地窝在副驾驶上,摸着手中勃朗宁枪拴的部位,那里刻着一行小小的数字和字母,是这把枪的编号,你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Berlin 19/27/3/9-M1906。
这串编号代表着这把枪的型号以及使用者的信息,意味着这把枪经过了党卫军的严格的登记和审查
该名士兵出生于1919年,属柏林地区第27警区,军事记录在第3册第9张,勃朗宁手枪型号M1906。
你被军用卡车送到奥斯维辛后,放在衣兜里的勃朗宁被发现了,查验者发现了枪上的编号,顺藤摸瓜,没过一会儿就查出了这把枪的拥有者,并通知了施莱歇尔。
你声称自己是被误抓,且和施莱歇尔少校的关系不菲,在奥斯维辛查验人等待电报回信中,你又碰巧遇见了法本公司的克劳赫亲自带队前来考察化工编队,他成为了你身份的担保人。
于是你便先跟着克劳赫一起去了布纳工厂,由此躲过了死亡清洗。
“伊娜,别把枪口对着自己人。”
施莱歇尔开车的间隙,朝着你瞥来一眼。你无意识中,斜着的枪口刚好对准了正在开车的施莱歇尔的下颌的方位。
你听话地把枪收好,小声嘟囔:“这枪不是费尔托人弄到的嘛,怎么是你的。”
“小猫,费尔不是说他托人弄到的吗?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施莱歇尔终于弯了弯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