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因茨直视着你,那双海水般深邃的蓝眼睛,积聚着海底风暴,瞬时显得令人畏惧起来,在逼迫着你做出选择。
许是你的眼泪太过汹涌,他伸手胡乱擦了一下你的脸,而后站了起来,灰尘弄脏了军裤的右膝。
你扶着墙壁也站了起来,手中的枪不出意料是如此沉重,手心里湿腻腻的全是冷汗。
杀了萨丽,证明自己没有背叛帝国。不杀萨丽,你们两个人都会死掉……
原来全凭喜恶,一句话,就能定他人生死。
他再也不要妄图欺骗你,杀戮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依据政令,根本不是出于什么政治策略,更不是什么不得已而为之。
你整个人抖得厉害,你没有把枪对准萨丽,而是直接对准了你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的哥哥,你的丈夫,一个作恶多端的杀人犯,该下地狱的纳粹恶魔。
费因茨没有躲避,看向你的目光中毫无波澜,根本未曾理会你虚弱而可笑的威胁,像是早就预判好了一切,但你却分明感受到了他隐忍的怒气。
“就这么想让哥哥死?”
他几乎没有费力,将你的手腕一折,枪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你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却看见他拉开了保险栓,将枪口缓缓抵住了自己的下颌,然后,食指放在了扳机护圈上……
别……
你感觉自己的呼吸被迅速挤了出去,伸出手想去阻止他,费因茨却先你一步扣动了扳机。
那一刻,你的心脏几乎要随着他扣动扳机的动作停跳!
一记空枪。
上帝!
停滞的呼吸瞬间如开闸放水般重新涌入你的肺部,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四肢瘫软松懈,你只能紧贴着后墙壁,任由眼泪汩汩流下。
你猛地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无法想象他倒在你面前的场景,那绝对是一种足以让你五脏俱焚的折磨。
你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费因茨的眼里,他身上的怒气消了几分,但却朝着你转了转枪,当着你的面,给手中的瓦尔特重新装上了子弹。
你仍处于一种心神崩溃的状态,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他一声自嘲似的冷笑,“伊娜,我是不是平常太惯着你了,才让你的胆子越来越大。”
费因茨大步上前将你拽到怀里,托着你的手臂,对准了萨丽,子弹上膛的吧嗒声在此刻安静的环境下被极限放大。
一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不含丝毫迟疑。
“不要”
我不要杀人!!
在费因茨强迫你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你崩溃地大喊出声,他控制你手的动作瞬间换了方向,子弹蹭一下斜着飞出,发出一声啾鸣。
穿过角落的铁桶,在血迹斑斑的墙壁上留下了深深的弹孔。
萨丽垂在地上的手抽动了一下。
你在他怀里惊魂未定,脑袋已是空白一片,全身一时冷一时热,头嗡鸣的厉害,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在模糊的视线里好似看不见血光。
费因茨从身后单手搂着你,用另一只手将枪收了起来,他低头亲了亲你的耳朵,覆在你耳边的声音,竟然是少见的戏谑。
像是在意识到自己举动的疯狂之后,在主动的妥协求好。
“现在知道怕了?把枪对准哥哥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怕?嗯?”
你想上前查看萨丽的情况,但身子却被他单手紧紧锢着,强劲的力道也让你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你转过身,双目通红,拼命地捶打着他,但是力气早就被这一番闹剧全部抽走,落在他身上的力气轻飘飘,软绵绵的。
“混蛋!混蛋!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杀人!我从来没有骗过你,而你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