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因茨像是被你耍无赖的做法气到,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但见你因头疼皱眉,还是压抑住了狂如潮水的猜忌,仔细帮你换好了衣服。
你脚上的水泡早已被挑开,敷上了药,但腿上擦伤的痕迹左一道右一道,青一块紫一块的,让人看了觉得心疼。
“哥哥,我…我们是要回家见爱玛吗……”
费因茨边回答,边伸手捋顺了你凌乱的金发,将你公主抱了起来,语气平和的让你有了一种再次死里逃生的错觉。
“见个老朋友。”
*
梅赛德斯奔驰行驶在大道上,你趴在车窗上,习习的暖风吹在你的脸上,带着从英吉利海峡来的呼呼微热。
细听风中似乎有蓝色海岸的拍打声,又像是黑森林的沙沙声,但更像是呜咽声,温暖中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恐怖。
“六月十九日,迅猛的风暴摧毁了人造港口,有效地阻碍了英美联军的入侵部队,伟大的德意志如有神助,联军陆、海、空攻击现已全面中止……”
车内广播在激昂地宣告着片刻的胜利,好似德意志正在土崩瓦解的世界只不过是一场糟糕的恶梦。
你下意识扭过头看向费因茨,他正靠着车后座,点了一根烟用力吸着,女广播员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他打开了车窗往外吐烟。
你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趴在车窗上,看似在眯眼望着奔跑跳跃的阳光出神发呆,实则在和系统说话了解爱玛的现状。
车停稳的那一刻,你终于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从凯旋门一直延伸到黑森林的福煦大街,巴黎最富有的地方,也是最美丽的大街之一,第八十六号,盖世太保的总部。
你心里闪过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哥哥……?”
费因茨把半截没抽完的烟掐灭,不紧不慢地扔进了车上放置的烟灰缸里,没有回你,反倒在车后座给了尤里一个手势。
尤里从后视镜里看见后,便下车给你打开了车门,引着你进了总部。
你回头看了费因茨一眼,发现他稳坐泰山,又不情愿地转身跟在了尤里身后。
你们走过一扇又一扇窗户,美丽的观赏花园分明就在对面,可另一侧紧闭的铁门里却传出受刑人哀嚎的声音。
虽然浓郁的花香宛如波尔多葡萄酒似的醉人心魂,但你仍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是那么的冷。
“夫人,请进。”
尤里朝你一颔首,打开了铁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你的身形被铁门彻底隔离之前,他又补了一句。
“请不要担心,她已经没有了可以伤害您的行动能力。”
没有了可以伤害他人的能力……
你垂在身侧的手条件反射似的往手心收缩了一下。
身后的门被关上,但牢房内的白炽灯却亮得直晃人的眼。
你看见一个女人倚靠在墙上,像是死掉了一样毫无声息。她长至肩膀的金发失去了光泽,枯草般干涩。
身上穿着一件被洗的褪色的洋装,松松垮垮的,仿佛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刚刚穿戴好尊严这种昂贵的奢侈品似的。
你一眼认出了她,抹了抹眼泪,木然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不敢移动萨丽的身体,怕这触碰会让她再次承受肝肠寸断的痛苦。
也不敢出声和她交流,只怕这里已经事先安装了窃听装置,只等你和同志相认,露出马脚。
你只好在萨丽手上轻轻地重复着摩斯密码,一遍又一遍,过了像是永恒那么久的时间。
长,短短短短,短,短长,短长短短,短长短短……(盟军登陆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具早已枯死的躯体终于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