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那个小绒盒,取出手链挂在念念手腕上:“这是爸爸给你的礼物,他说……永远爱你。”

念念摸着钥匙,突然问:“那爸爸会死吗?”

纪沁如愣住了。

她想起医院里路朝俞惨白的脸色,想起他护住蛋糕的样子,看着这条手链……五年来的恨意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妈妈不知道。”她诚实地说。

当晚,纪念念发起了高烧。

小脸通红,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爸爸,不要离开我。”

纪沁如守在床边,心如刀绞。

她不断用湿毛巾擦拭女儿的额头,轻声安慰:“宝贝不怕,妈妈在这里。”

段誉卓带着医生匆匆赶来。

检查后,医生说是受了惊吓导致的应激性发热,开了些药便离开了。

“都是我的错。”纪沁如握着女儿滚烫的小手,眼泪终于落下,“我不该带她回国的……”

段誉卓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错。”

纪沁如抬头看着纪念念的脸,做了一个决定,“等她好了,我带她去医院看看路朝俞。”

段誉卓默默说道:“我开车送你们。”

第30章

几天后,纪念念病愈。

去医院的路上,她紧紧攥着那块爱心石头。

纪沁如抱着纪念念,站在ICU病房外的玻璃窗前。

段誉卓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无声地给予支撑。

念念趴在玻璃上,小手印在冰凉的透明隔层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妈妈,爸爸为什么闭着眼睛?”

病床上的路朝俞脸色苍白,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呼吸机有规律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的右手垂在床边,指节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纪沁如喉咙发紧,低声道:“爸爸……睡着了。”

念念转头看她,眼睛里蓄着泪:“他会醒吗?”

纪沁如没有回答。

医生走过来,低声解释:“颅内出血已经控制住,但脑震荡比较严重,目前还在昏迷状态。”他顿了顿,“不过,他的求生意志很强,不出两年应该会醒来。”

纪沁如闭了闭眼。

段誉卓蹲下身,对念念柔声道:“要不要给爸爸画一幅画?等他醒了,可以给他看。”

念念点点头,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蜡笔和纸,趴在走廊的长椅上认真画起来。

纪沁如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路朝俞。

五年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他的脸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轮廓,如今被岁月和痛苦磨出了锋利的棱角。

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也不得安宁。

他曾经是她的深渊,如今却成了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陌生人。

“妈妈!”念念举起画,“我画好了!”

画上是微笑的路朝俞,头顶是彩虹和太阳。

纪沁如接过画,轻轻贴在ICU的玻璃上,正对着路朝俞的方向。

“爸爸会看到的。”她轻声说。

就在这时,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突然波动了一下。

路朝俞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六个月后。

纪念念的幼儿园毕业典礼上,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在小小的舞台上。

她穿着白色的小裙子,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手里举着一张画画上是三个手拉手的人:她自己,妈妈,还有段誉卓。

纪沁如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看着女儿骄傲地展示作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一个月前,段誉卓来接她们去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