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眯着眼睨他，看他搓开方便筷，往面里狠撒一把辣椒和老醋，像是饿极，也不嫌烫，囫囵下肚，书上说看男人的吃相也能看出几分他床上的“吃相”

所谓饮食男女，大概便是见饮食即见男女之事了。

可周乔现在心里想的是，这小子怕是嘴里没的实话，这相亲过的对象大概可以理解为“约过，但没爱过”，不免挑起嘴角，浮想联翩。

杨安鲁三五口吃完，发现周乔盯着自己看，笑了：“虽然我说这话你可能得骂我不要脸，但我当时完全是灵机一动的，我跟她说，我跟女朋友来上海玩，所以想请她和她老公一起吃个饭……”

周乔失笑，往旁吐了一口烟圈说道：“那你往后可不是要想想怎么答谢我？”

“哈哈，我最擅长的不过就是兜售点色相。”

周乔对他这种公然挑逗并不排斥，但面上还得换个鄙夷的目光打量他：“就这色相搁几年前还吃香，可现在估计也不流行了，何况，你多大？”

“哎，周总，你不能人身攻击啊。”

周乔将烟捻灭说：“杨总，说正事，你觉得宋棣文那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怎么说？”

“按说袁主任那边打通了，宋棣文怎么也算欠咱们一个人情，可这宋棣文还在那装傻充愣呢，要不是宋太太递话，他到现在还不一定愿意露面，说话也绕圈子，态度实在不够有诚意。”

“当然，人家在刘总底下干，轻易表态岂不是要得罪人？在商言商，我建议是明天不要跟他废话，直奔主题。”

“对，他要敢跟我玩套路，我就跟他说袁主任的手术排不了了。”

二人压了声音，凑近脑袋又部署了一下饭局策略，周乔挽着腰指点江山，杨安鲁一边点头一边微笑。

果然第二天开席不久，宋棣文就躲不过了，再喝了几杯酒下肚，人逐渐神色波动，只好笑道：“你们家的老蒋可真是手下无弱兵啊，这么说吧，刘总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上面有华耀他姨妈不敢得罪，但手里的权力也多半被王总架空，明年到底什么动向，我们也看不出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周乔见宋棣文终于露出山水来，忙追着问：“那明年华耀还会继续扶持刘总吗？”

“你们知道美国刚通过的制裁法案吧，眼下华耀根本无暇管数通的事，所以，你懂的……”

杨安鲁忙点头：“我懂我懂，但宋总，您得算一笔账，如果华耀不给你们解决这个计费问题，你想过你们运维部目前损失有多少吗？你一台机器一个月就损失十几万，你现在有一万台机器，到了明年，你得赔多少钱？”

说着，他还把手机里的计算器调出来，亮在宋棣文面前算账，最后算出几百万来也是触目惊心，宋棣文盯着数字半天不响，杨安鲁继续说：“如果华耀真的无暇管数通，那项目研讨会上，你们就更该发声了，你们不说话，谁会晓得数通大公司还有这漏洞呢，也许这也是该显出运维部价值的时候了，你想吧，如果明年刘总都没饭碗了，你还能继续干吗？一朝天子一朝臣，都这时候了，老宋，你还看不清形势？你手下的那个何隐不可小觑，难不成将来他能不能取代你啊……”

一席话也是把宋棣文说得只能干笑，虽没有明确说什么，但看得出态度明显变了，手指抬起点了点杨安鲁，又放下，索性举杯说：“来来，杨总，本来你给我家老太太找袁主任的事我就很不好意思了，要不是我这出差刚回来，我早就请你们了，我敬你和周总一杯，你俩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往后我还得多请教请教你们……”

杨安鲁笑：“你客气了宋总，我这全是举手之劳，中心医院的院长都是我朋友，说一声的事，老太太那么大岁数，还是找个放心的人做手术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