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做他的总监啊，据说亚森最近上层动得厉害，他们这几年在大中华区的业务增长不多，国际环境变了，科技投入方向也不同，硅谷那边，美国总部一直在削减中国这边的投入，将有中国背景的人都踢出高层，换成印度人做代理管理人，大批美国企业也都在撤出中国，像亚森这种老牌公司都在合并区域，减少在大中华区的投入，可想亚森那些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华人在外企是有天花板的，在管理层面上，其实竞争不过能言善辩的印度人。”

“我倒是觉得郭绍恩会做得比我好，他是后期新秀，语言能力好，做事也比我更圆滑一点。”

“呵呵，想骂人不必这么含蓄。”

“我是在夸他。”

蒋爱德的镜片闪了闪，周乔看他脸上闪过一瞬落寞，随即似乎陷入到某种回忆中：“我在亚森的时候，他还刚从国外念完书回来，整个人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绝不是现在你看到的样子，那时候他很想有一番作为的，但大中华区的很多权限框住了他……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样的，我们的路径很相似，只是结果不同。其实我对亚森感情是很复杂的，它确实是培养了我，让我学会如何管理团队，给了我一个全球视野，但同时它也让我知道，我不能一直依靠他们给机会，我必须要主动给自己创造机会……”

周乔说：“现在你已经创造了，重生了，而且你已经成为亚森不容忽视的对手了……”

蒋爱德抬起眼睛说：“其实也像你离开我，你也获得了重生，我很庆幸你现在不是我对手，而是我的合作伙伴。”

二人看着彼此，也都笑了。

他们两个现在都不得不承认，比起先前做上下属或者暧昧对象，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反而让彼此更舒服，什么都可以谈，什么也都毫无保留，像两个真正的知己一样。

蒋爱德拿出手机给周乔看：“我们捷思最近收到不少亚森人的简历，你肯定想不到还有她。”

周乔一眼看见是林奈的简历。

“怎么，她要跳到捷思去？”周乔抿了口茶，记忆从远处召唤她这一幕是如此似曾相识，于是补了一句：“她应该有竞业协议在身上。”

“所以，我觉得蛮可惜的，如果只是去做项目经理，倒有点大材小用了。”

“那你想怎么样？”

“她是你招进亚森的，我相信你一早就肯定过她的能力……与其到我那做个小经理，不如让她去乔乔手游更能发挥她的潜能。”

周乔苦笑：“不是我不想，是我招不起，她现在在亚森的薪水，可能到我这里只能拿到一半。”

“一个优秀的人才能带来的财富可能要比你拿到的投资更有价值。”

周乔失笑，不禁想到当年念书的时候就有句话特别流行：二十一世纪什么最宝贵？是人才。

但二十年过去了，什么又是人才？物质、科技、技术都在飞速发展，如今 AI 能替代更多的技术工种，甚至是那些曾经最炙手可热的行业，如今都呈现昨日黄花的凋敝惨景，毕业即失业的情况越来越多，于是大家又都拼命卷学历，考公考博，仿佛穷尽大半青春都要寻求一个清晰的职业前景，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是如此再过十年二十年呢？当很多职业不再需要人的时候，那么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人才”了？

周乔与蒋爱德分手往公司走，心思都缠在林奈那里，刚走到大楼门口就觉得有什么人在看自己，她起初没留意，直到上了电梯，她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双眼睛就贴在她身后，仿佛在肆无忌惮地在打量她，她没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但总觉得心脏突突地直跳，像是从记忆深处的某个位置传来一个危险的信号，此刻电梯就他们两个，安静得她都能听见那个人的呼吸，闻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