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秦朔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明明前些日子都关紧了窗户,但次日醒来都留有一侧缝隙,还有每到半夜就响起的猫叫,也许那并不是……

仿佛猜透他此刻正在想什么,连昭刻意凑到身前对视,声音那般悠扬:“既有心,什么地方进不来呢?”

赤金发带束高的红发拂过肩侧,似是沉水香的气味萦于怀,望着眼前仿佛荡在水中央的碧色双眸,意识错乱间,秦朔又是一阵恍惚,脑海里陡然响起熟悉的铃音。

叮铃──

“其实,你最该信任的不是他们。”

叮铃──

“这些人只会叫你去送死。”

叮铃──

“让我带你走吧,秦修士。”

最后一声铃音消失,连昭离他越来越近,蛊惑的话语却还在继续:“无情宗早就乱套了,那些根本不算你的师兄弟,不过是群意图篡改命运的疯子……”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地,将要摸上秦朔的腰身时,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弹开了。

笼罩在房内的奇异气息瞬间消散,连昭顿时变了脸色,看着指尖灼烧的痕迹,渐渐沉下眼眸:“是他……”

秦朔意识陡然清明,反应过来时已忘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正想开口问,不料门外突然传来走近的脚步声,侍仆小丁的声音随之响起,“秦师兄,药喝完了吗,我进来收碗。”

“尚未,我……”话还未说完,秦朔便感觉身侧有风划过,紧接着听到什么东西落地。再转头时,发现连昭已消失不见,顺着动静看去,只见狐狸尾巴从窗口一闪而过,如他本人一般招摇的火红。

有几根绒毛在空中飘荡着,随视线下移,落在了遗落在地面的金漆白玉扇上。

秦朔拄着拐半跪下来,将其捡起放在手心打量,脑海忽地响起对方遗留在上边的灵识传音,似有调侃之意。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末了,又听见一句极轻的再会二字,令他心神一荡。但想起宋晚尘临走前嘱咐不要与狐族有所接触的话,还是将折扇收起放在最不起眼的柜子里,才吩咐小丁进来把没喝的药碗拿出去,回床上休息。

无情宗的白天总是很漫长,养伤的地方虽离风师弟他们的弟子居不远,但被师尊设下的保护结界阻拦,唯有金丹期以上的弟子才可待上一二时辰,其余弟子则只能靠纸笔传信。

秦朔刚醒来的那段时间倒是热闹,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都带着笑容,在面前拼命表现自己,像是赢得他的好感会有什么好处。近日这些师兄弟却不见人影,大约是在为仙门大会做准备,湖心小居也因此寂静了不少。

各大门派为让自家弟子在仙门大会上拔得头筹,特意开放原本设有禁制的灵脉,什么奇珍异宝、灵丹妙药都在最后这半个月里使劲地砸。只有无情宗例外,将近乎一半的精力放在他这个重伤失忆的弟子身上,至今都未拟出确定的参选名单,偏爱的太过明显。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才让前来看望的师兄弟眼神变得有些微妙,秦朔每每想到都觉得奇怪,可实在找不到问题所在,毕竟他们从未表露过不满,又何来破绽?

前些日子人多的时候,还能捕捉到一丝异样,可自从那天和白毓说过自己的想法后,不仅探望的弟子逐渐变少,连可以打发寂寞的书信也没了,更无线索可言。

他的伤势以极快的速度在恢复,连见惯了伤者的荀长老都在把脉时有些惊讶,说若是恢复的好,再过三五日便能正常行走,运气好还能赶上仙门大会。

这在秦朔看来倒不是问题,只觉得困在湖心居里很是无趣,整日不是喝药就是睡,实在闷得慌。

直到一日夜里,熟悉的猫叫响起,才终于打破了房内的寂静。

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