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布,你能帮我按捏一下腰吗?”

………

………

拉荷特普回到宫殿之中,已经不见了床铺上的神使。

在宫侍们都表示没有见到人员进出宫殿时,他皱着眉,但也来不及细究,将要到每日处理政务的时间,他需要坐在行政宫殿,听维齐尔和其他大臣汇报事务。

拉荷特普手执弯钩黄金权杖,坐在王位上。

维齐尔站在几名重要大臣之首,道:“近期阿斯旺边境的努比亚部落安静,没有发现异动,阿斯旺采石场的石料应数顺着尼罗河向底比斯送来……”

莫名定不下心来,拉荷特普无意识地摩挲左手的玉髓扳指。

却猛然有人不顾劝阻,从殿外直冲冲地迈进来。

“阿纳赫特。”拉荷特普面目冷然地盯着他,“你准备造反吗?”

想必突破殿外的侍卫阻拦还是花了一番功夫,阿纳赫特站定在原地,喘了口气。

最终,突然屈膝半跪在地,“王兄,我有一件事情请求您。”

拉荷特普皱眉,“有什么事等到政务结束之后,现在不是时候,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

阿纳赫特深吸了两口气,仿佛无法忍耐地,声音更大了,急切而正式地道:“伟大的法老,恳请您的恩典,在您的英明治下,宫廷内外皆是贵族与贤士,我对一位尊贵的男性有着深厚情谊,他是新任的王国第一祭司,恳请法老允许我与他缔结姻缘。”

他顺畅地说完,仿佛是提前精心准备并且背诵过。

轻微的“咔”一声。

拉荷特普停下了摩挲扳指的动作,“你再说一遍?”

第143章 白化(17)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预期,努布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画面。

深深浅浅的痕迹,因为落在了白皙的底面,所以浅红的、殷红的一切都得到了色彩突出,格外明显。

努布头脑阵阵嗡鸣,膝头抽空了力气一屈,铿然抵在地上。

他确实在昨夜的神庙外看见了法老离去的坐辇,心中也在猜测神使被对方带走了,只是事情的发展比他原想的还要曲折,结果呈现得又直观惨烈。

努布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来,当他曾经还是孩子时,埃及的共主就是那样,往往如暴怒之狮般闯入宫殿,将他的母亲压入床帷之内,再在之后抽身而去。

这片土地的王族,都是一脉相承的残忍。

努布的额头也抵在毯面上,丝毯上的蓝莲花绣纹进入他眼中,他维持伏低身的姿态闭上眼。

“请神使大人惩罚我的失职。”

他发现了,却无法阻止,看见了,也无能挽回。

努布的头脑中不可避免地呈现出回忆深处那一幕,曾经豁达乐观教他努比亚歌谣的母亲,临终时却枯瘦得像是尼罗河畔将要冲走的一把湿柴,沉沉的腐朽气息从她的身体里溢出。

过了很久,似乎也只是努布的几个呼吸之后。

他听到了前方的一声轻笑。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样的事责怪你吗?”

努布抬起头。

趴在枕头上的辛禾雪正看着他,懒洋洋的姿态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指使道:“为我端杯水来吧。”

辛禾雪撑着下颌,看见那名将要被愧疚压垮的护卫终于支起身形,去为他寻找饮用水。

因为神使的建议,如今的上埃及除却在草药治疗时饮用热饮,平日里也开始习惯于将生水烧开放凉后再饮用。

即使这个古老的时代水源还远远没有达到后世的污染程度,但饮用烧开过的水总能避免一些病菌,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染上不知名的病菌可能正是致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