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相贴,之后是额心相抵。

他们的倒影在湖面上模糊不清。

辛禾雪:“你不会死的,恨真。”

他屈指,撑开恨真紧握的拳,十指轻柔地相扣,好似缠绵尽了世间所有情意。

两人交换了一个吻。

略硬的触感刮蹭到恨真掌心。

一枚金色的鳞片,上面还篆刻了他的名字。

恨真整个人的身形都僵硬了,不敢去猜想如今辛禾雪的躯体正在遭受怎样的损害。

他想去挣脱辛禾雪的手。

平日里好似弱不胜衣的青年,恨真好像第一次察觉到他的力气。

十指扣得更紧了,在掌心摩挲的时候,金色鳞片化作水,融进了恨真的掌纹脉络里。

发挥它最后的效用,护心鳞片会为恨真抵挡一次致命伤害,替辛禾雪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护住恨真的生命。

“你!”

恨真目光灼灼,死死盯着辛禾雪。

………

庞然大物自湖中破水而出。

五层塔楼之高,天地因而轰轰然。

天地昏黄玄暗。

蛇尾摆动之际,掀起滔天巨浪,风浪卷动着浇湿了画船之上的火势。

画船摇晃,在湖中好像是一片孤叶。

湖水疯狂地从船舱的窗户灌入。

不断有人被晃出去。

一尾雪白鳞片的鱼,在昏暗天光当中,穿游其中。

在业火与大蛇缠斗的时候,辛禾雪不敢抬眼,他担心自己会中途被巨蛇吓晕过去。

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即使辛禾雪知道对方是恨真,还是不能避免。

他只能在越来越大的风浪当中,低着头不往天空看任何一眼,驱使脉络当中的灵气,将这些昏迷的进士们推送到岸上。

………

在殿外恭迎送走皇帝之后,了意的眼底闪过晦涩情绪。

长生自然不过是托辞。

当然可以再在之后编织什么谎言,搪塞国君。

当今圣上既然是他一手扶持上来,什么性格底色了意洞悉得太清楚。

他往回走,看见湖中滔天之景,蓦然脸色大变。

快步走到偏殿,解开僧人身上的梵文枷锁,“渡之。”

了意指向殿外湖中。

渡之睁开双目,眸中一片空茫,没有丝毫情绪,仿佛一副傀儡架子。

恭顺道:“是。”

………

湖水翻涌变化成巨浪,在大妖与业火缠斗之时,火焰不断小团落下,湮灭在水中。

因风浪扬起而凌空的湖水,最终与蛇的血液混杂,血雨滂沱。

蛇躯表面由于苦战脱落了数瓣鳞片。

恨真喉咙间溢出血腥味道。

这终究不是他的躯壳,交战起来有所限制。

他眼角余光一晃,却见金红袈裟的年轻僧人。

本是冲着他来,在半途被辛禾雪拦下了。

恨真眼睁睁看着渡之与辛禾雪被水墙吞没,目眦欲裂,业火抓住机会,狠狠重创了恨真一道。

令他得注意力不得不重新回归到与业火的交战中。

何况……

恨真蛇躯闪身避开,一道佛光自他身后劈落,正正好劈到方才恨真所在的湖心!

画舫彻底散架地轰然破裂开,湖水疯狂灌入,不堪重负地沉入水底。

恨真切齿,“老不死的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