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恒点了点头,“我自然是愿意的。”
辛禾雪微微倾头,忽而问:“你知道勺童吗?”
周山恒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点点头,“知道。”
志怪故事里出现过,一名国子监学生温书的时候,桌上出现了一个身长两尺多的小鬼,满头细碎光点,有如星星,一闪一闪,一会儿玩砚台,一会儿吹灯烛,捣乱了书生的桌案,叫人不得安宁。
那书生大胆地将小鬼捉住了,却发觉手上的是一柄木勺,上面沾了百余粒粟米粒。
辛禾雪拍了拍他的额心,“那就尽早安睡吧。否则我会将你桌案上的物什都搅得一团糟。”
周山恒躺在床上时,想象了一下画面。
辛禾雪就算是变成捣乱的小鬼,也会是这世上最可怜可爱的米粒勺。
颈窝依偎着柔和温度,周山恒将被子向上拉,掖得严实了些。
“腊月京城有灯会,到时候……”
周山恒放轻声音问着,却发觉辛禾雪好像已经睡着了。
那就等到的白日里再问吧。
………
辛禾雪白日在邸舍里待着,闲来无事,在桌案上翻阅书卷。
只是他个子如今太小,踩在书页上阅读,翻页又要跳下来,两只手捧着一页纸翻过去。
窗户没有关严实,一阵剧烈北风吹来,吹得书页哗啦啦响,一页接一页翻过。
辛禾雪直接被风吹得荡起来。
有矫健身影像是鹰隼一般,勾腿抻腰,松开握住窗户上框的手,一跃从外头的严风里闪身进来。
辛禾雪飘荡着落在他手上。
“真小。”恨真啧啧,手心里的小人捧到他竖状蛇瞳前打量,“我好像一口就可以把你闷了。”
辛禾雪不搭他的话,恨真重新将他好端端放到桌上,整个人神经质而焦灼地来回走,最后死死盯着辛禾雪,“你身上都是那个穷书生的气味。”
他好像在真的考虑是不是可以一口闷了辛禾雪,把一整个小人重新舔过一遍。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一扯旁边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到上面,视线没有离开过辛禾雪身上,竖瞳仿佛锁定猎物,“我之前说过了。”
“如果你再来找这个穷书生,我会把你锁到床头,要你整日里睁眼闭眼都是我。”
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后面的词句字眼近乎全被K屏蔽了。
辛禾雪一点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恨真幽幽道,眼中赤红隐隐翻涌,“都是这些穷书生不知羞耻,妄图勾引别人的伴侣。”
他一字一句说着,剑眉骤寒,竖状蛇瞳紧盯着辛禾雪,“不过没关系。你的子越哥哥,很快就会变成死的子越哥哥了。”
恨真说这个称呼的时候,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辛禾雪皱起眉心,听恨真的意思,对方又想要向周山恒下手。
他可能需要先安抚一下这躁郁的狂犬。
辛禾雪:“恨真……哥哥?”
辛禾雪:“你是想听这个吗?”
“还是说。”辛禾雪跃至恨真掌心当中,鱼尾轻轻勾了勾恨真的尾指,温凉带着痒意,“你想听我唤你……”
他微微歪头,“相公?”
这个称呼激得恨真头皮发麻,蛇瞳扩散一瞬。
对啊。
辛禾雪的护心鳞片都刻着他的名字。
谁才是辛禾雪的心上人?
这简直是不言而喻的事实。
恨真觉得自己已经比那些阿猫阿狗死秃驴穷书生赢了太多了。
他在心中嗤笑那个算命摊子上的卜卦师。
竟然说他被辛禾雪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