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条理清晰的头脑,竟开始一遍遍回忆刚来齐朝时辞柯的态度,寻找辞柯动心的蛛丝马迹。

清晨的日光因为皑皑白雪而更为刺眼,积雪压断了树杈,哗啦啦落地,叶犹清这才猛然张目,侧过身子咳嗽了一声。

她翻身起来,地上的暖炉已经灭了,屋子里冷清得很,她只得披着外衣下地重新添了些炭火。

一旁睡在榻上的十里也清醒过来,坐起身,拿着蒲扇往暖炉里扇了扇风。

“昨日看你神情萎靡不曾问你,辞柯没事吧?”十里说着穿上外衣。

“无妨,就是风寒发热,不知如今好些不曾,还有脚上的冻伤,得记得涂药才好。”叶犹清叹了口气,将散落的青丝绾在脑后。

“放心,她会照顾自己的。”十里出言宽慰。

这场大雪的确是汴京今年最后的一场雪,太阳出来后便开始消融,融化的春水到处流淌,滋润着树根草叶,几日后,不少树梢已然泛上绿意,远远望去一片绿烟。

如今叶犹清碍于自己的身份,几乎闭门不出,每日除了吃睡便是屋里坐着思忖,思忖久了,偶尔还会发呆,看得十里满腹狐疑,但每每出言询问,叶犹清却闭口不言。

京城依旧暗潮涌动,而叶犹清却像没什么关系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待到盯梢的守卫都被磨没了性子。

这日天晴,太阳明艳艳照着,将原本料峭的风晒暖了,吹拂在脸上时便有了几分春风拂面的滋味,叶犹清坐在院中石凳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翻看,有些纸张磨损发黄,看样子并不新。

十里见叶犹清又开始伤春悲秋了,于一旁沉默喝茶。

其实叶犹清只是表面平静,将手里纸张翻看一遍之后,便起身沿着小院的四角踱步,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十里被她晃得眼晕,伸手将她拖回石凳才停下。

“小清,你可是在忧心那件事?但如今时机未到,是你说的我们只需等着便好,往日瞧你最是安稳,怎么这几日总魂不守舍的?”十里将手里的茶杯放进她手里。

“有么?”叶犹清笑笑,接过茶杯暖手,“不过是无趣而已。”

十里嗯了一声,眼里满是不信。

十里见叶犹清闭口不言,就也没再挑明,话锋一转:“对了,方才信差送来了那边的消息,说一批精铁已然备好,不日便能运往边关。”

说着,将一封信递给叶犹清,里面只有寥寥数字。

叶犹清低头读了,嘴角微勾,满意颔首。

“过会儿将这消息告诉皇帝吧。”叶犹清将信递还给十里。

十里正收起信点头,忽然警惕地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又是何人。”十里嘀咕着起身,将后背靠着墙壁,伸手抽掉门闩,将大门拉开,门外之人闪身而入。

叶犹清速速起身,正防备着,忽闻一声熟悉的“姐姐”,这才睁大眸子,快步迎上前。

“你怎么来了?”叶犹清一边说一边示意十里重新关门,讶异地看着被鹤氅遮挡了大半张脸的六皇子。

六皇子脸上血色寥寥,蓝色鹤氅将她衬得清隽俊逸,但也遮盖不住憔悴,叶犹清忙伸手请她坐下,看向门外。

“放心,我瞧着无人盯着才敢进来的。”六皇子接过十里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其实我早就想见姐姐,奈何次次有人守着,根本不敢露面。”

叶犹清点头轻笑,正好她需要知晓宫中消息,六皇子来得算是极巧。

“如今宫中如何?”叶犹清没有耽误时间,开门见山问。

六皇子闻言也正色,将手放于膝盖上,低低开口:“那日提议后,父皇已经派了戴将军带着几队亲兵前往边关,如今也该要赶到了,希望戴将军前去后,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