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看向辞柯身后牵着的红鬃马,凤眸微睁。

辞柯见自己慌忙买来的马匹被她看着,心里一慌,连忙指了指叶犹清的伤口,做出个走路的手势,又指向汴京的方向。

她这自创的手语让一旁的十里她们一头雾水,唯有叶犹清奇迹般地看懂了,温声道:“你要照顾我,待我伤口好全,再回京城?”

辞柯快速点头,硕大的斗笠上下摇曳。

叶犹清嘴角动了动,似是要笑:“我以为姑娘还在京城。如此便多谢姑娘,到时我会让马小送你回京,定然保你安全。”

若是往日,叶犹清绝不会如此冷淡,也不会只吩咐马大和马小去帮她,而是次次亲自站在她面前。

辞柯牵着自己的红鬃马,拉着马鞍坐了上去,眼睛却一直盯着叶犹清上车,说不清自己的失落感从何而来。

可明明是自己决定了装作别人,不见她的,辞柯轻轻摸了摸马儿棕红的鬃毛,心里弥漫出浅浅淡淡的委屈。

不曾想这种看着她,却不再被她关心保护的失落感,会这样严重。

辞柯,你在做什么。辞柯微微阖目,任由马儿自己溜达,心里的杂乱挥之不去。

前面叶犹清不知为何撕扯了伤口,动作一顿,一旁的马大下意识说了声“叶姑娘”,被叶犹清看了一眼后,马上噤了声。

这时,辞柯忽觉一道刺目的视线在身后烧灼,于是急急转身,身后依旧是喧闹大街,人人忙碌。

她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第一天的行进十分顺利,一路经过的城池村镇少有张贴画像搜寻的,就算是有,也不过象征性查一查,一看叶犹清是个男子,便挥挥手放行。

叶犹清早在行进前便做好了地图,一路按着地图前行,恰好傍晚进了孟州城,寻客栈住下。

叶犹清的伤口虽已经开始发痒,但长久坐于马车上颠簸,衣衫难免磨蹭掉些血痂,导致小范围的出血,便得辞柯进屋为她上药。

二人对面无言,上完药后,叶犹清却忽然叫住辞柯,想说些什么,却没开口。

“多谢。”叶犹清道。

辞柯摇了摇头,放下药瓶,转身离开。

叶犹清趴在床上,忽然用力砸了砸床板,换得隔壁马小一声惊天动地的长鼾,她便停了手,将头迈进软枕里,掩盖住短叹。

一夜正常,翌日天还没亮,他们便吃了些早膳,整装上路,路上大多无人之境,偶有运送货物的商队从她们身侧经过,迎着朝阳挥鞭。

好在是夏日,走到何处都有景色看,如今便经过一片延绵草地,绿毯里花丛点缀,芳香之气四溢,泥土青草味沁人心脾。

只是脚下道路本是过往行人踩压而成,路上多有碎石泥块,甚是颠簸,叶犹清又犯了晕车的毛病,只得将脑袋伸出马车外,伸手去够长到半人高的草叶。

手碰到清凉露水,才觉得凉丝丝的,好受了些。

十里今日给叶犹清换了张脸,不再是劳作青年,而是个蓝袍加身,风度翩翩的清俊男子了。

“公子又不舒服?”马小说着,透过车帘递给叶犹清一个酸橘,“闻闻这个,应当会好些。”

叶犹清接过橘子,伸手剥了橘子皮,清新又带着刺激的味道便充斥了鼻腔,顿觉方才胃部的翻腾被这气味压制。

“谢谢。”叶犹清如临大赦,放松地靠向车壁。

“莫要谢我,这是今早哑巴姑娘给我的,说是对您有用。”马小笑呵呵道,挥鞭“驾”了一声。

叶犹清闻言,垂眸看着手中的青橘半晌,拿下一瓣放入口中,酸苦的汁水顿时包裹味蕾,她不由得皱了鼻子,刚想吐出,却又咽了下去。

咽下去后,反而奇迹般尝出些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