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手。

他惊恐抬眼,却看对面的魔女也同样惊恐地看他,连那旺盛的火焰都开始变得呆滞。

我只是怎么了!?

嘎哦...嘎哦...

忽地,那魔女变得有些矮小了,就像一号更比一号小的套娃,房屋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狭窄,吊灯几乎要碰到头顶。

想抬手,手竟动不了了,想拧头,也感受不到脖颈的存在。

......世界微缩了。

比足球更大更圆的眼睛贴在天花板上,虹膜被擦得发痒。

他像是个被塞进玩偶房里的巨人。

不,没有人变小,也没有什么玩偶房!

丰满的肌肉挤压颅骨,剧烈的疼痛袭上头部,凡人明白了现状。

是我变大了。

而且还在无可挽回的变大!

整张巨脸都被压贴在天花板上,发出噗叽噗叽的□□挤压声。

“啊...啊......”

救救我!妈妈!

“嘭!!”

罗莎琳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巨大的,数米高的肉球,在她的眼前,壮烈地炸开了!

烟、烟花...

内脏与大脑和成血泥,浆糊般黏满视野,均匀又粘稠,魔女甚至无法在其中找到一根完整的骨骼。

“嘀嗒。”

血浆从歪斜的吊灯上滴下,又被火焰烧化。

熟肉的香气在雪夜里蔓延。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罗莎琳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在教令院听到过的罕见理论。

当你闻到一种气味时,它的分子,它的一部分,就已经侵入你的身体,与你合而为一了。

...真希望这是个假理论。

“...呕!!”

魔女在血海肉山里弯下腰,疯狂地呕吐了起来。

“吧唧、吧唧。”

强烈的生理反应中,她依稀听到有什么生物趟着血泥,搅着气泡向她爬来。

是维可缇木。

血糊满了他的蓝发与衣裳。

太好了,他没事。

她强忍住恶心,尽力温柔地将他从泥里捞起:

“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哦,好孩子...”

那孩子却一声不响,只是举起脏兮兮的小手,按在了她胳膊上烧伤处。

“喂,小鬼,很痛的...”

阻止声突兀地停住。

昏暗月光下,满室血污间,女士看见:

淡淡的红光如雾般笼罩住她的全身,就如贼人突变前身体内所发的一样!

“啊!!”

无法再加更多思考,条件反射地,罗莎琳将怀里的幼儿大力地甩到地上,如同少女甩飞毒虫!

“咚!”

这一下可摔得不轻,维可缇木几乎是在满地的血泥里打了个滚,好半天才抬起头,蓝眼不解又可怜地看向女士。

怎么啦?

“怪、怪...”

魔女没想到,一直被如此称呼的她也会有想吐出这个词的一天。

长椅与沙发上尽是泥泞血污,往昔熟悉的场景蘸满血后只余惊悚。

眼见着维可缇木还有爬过来的迹象,罗莎琳压下呓语,一步步地后退,握住门把手就狂奔而出!

张扬还是睿智,愤怒还是高傲,一切的一切都在魔女的脸上寻不见,只余劫后余生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