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杜大家的五分像,沈侯爷您给品评品评?”

沈锐正是喝的酒酣之际,闻言也起了兴致,笑道:“不妨请出来一观。”

花厅隔着水榭,水榭前面搭建高台,小戏班今日早就在后面等着了,听到管家的命令,马上登台亮相,唱了一曲《离别怨》,正是杜无言的成名曲。

沈锐看着台上的小戏子,果真如严松之说的那般,莫说模样身段了,就是唱腔歌喉都和杜无言七八分相近,实在是难得!

沈锐跟着节奏拍着大腿打拍子,唱到兴起的时候不用人劝,直接端起酒一饮而尽,一桌人谈天说地,讲曲作诗,又针对今日的时政针砭时弊,好一番指点江山、巍巍赫赫之态。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帮人个个都是博古通今、大才之士,庙堂中没有给他们高位,实在是上头有眼无珠。

说到最热闹之际,严松之一拍桌子,愤而站起:“朝堂之上的“保商派”说的好听,为了还公平于天下,还读书之权于商人,说白了,不还是那些商人给他们给的够多、够足么!否则怎么劳驾的动这些人帮他们说话?这种官话,也就是骗骗小老百姓了!”

话题挑个头,自有人接着往下讲,原本沈锐不太想在这种场合发表自己的观点的,但是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没个顾忌,顿时自己也有些安奈不住了,洋洋洒洒说起自己的观点。

一个好为人师的人,如何能拒绝在人多的场合之处,向众人讲述他观点的高明之处?

严家作陪的清客崔景文听完沈锐的一番长篇大论后,忍不住鼓起掌来:“人都说沈大人乃江左夷吾,吾只是存疑,心中暗想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说过沈大人在庙堂之上的高见,想来坊间传言当不得真。可是今日一听,才知是我井底之蛙了,若是将沈大人的高见写为奏疏,岂不是又是一封《谏太宗十思疏》?当得流传千古矣!”

沈锐酒酣脑热,又被捧到了这个高度,即使是酒不醉人、人亦自醉了,想到被自己遗弃的那封奏疏,那是集他与府中门人之才所写,字字珠玑、旁征博引,若是流传出来,说不定还真能与魏征齐名!

当即豪情万丈道:“拿笔来!”

刚刚一行人还在酒桌上飞花令,纸笔聚在,沈锐抓起笔,沾了墨,便作了一篇谏上文书,等到笔落墨停,众人围上来一看,轰然叫好!

沈锐的意之情难以言表,与严家一众人干了又干,喝到有些走不动道了,才被小厮扶着上了马车。

严松之刚送完沈锐回来,就立马急声吩咐:“快,将刚刚沈侯爷写的那页纸裱成奏疏,给国公爷送过去!”

事情已妥,第二日沈锐的亲笔奏疏很快就呈到了永嘉帝的案头,永嘉帝看罢之后久久不语,最后竟是轻轻笑了两声:“沈锐,好文采啊!”

字迹飘逸,洋洋洒洒,论古叙今,来给朕上课了!

从小跟着永嘉帝的大太监王安有些紧张地缩了缩脑袋,心里头也是疑惑了这荣安侯府一向是不显山露水的,怎么就把陛下给气着了?

永嘉帝年近四十,三十登基至今,用了十年时间才将朝堂之上的魑魅魍魉给收拾干净了,如今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施展一番,商户借籍考试的事情由来已久,永嘉帝希望自己能够不拘一格降人才,施恩于商户,故而他心底是偏向于“保商派”的。

只是有些事情,皇帝可以有偏向,但是不能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原本看着事情稳步推进,“保商派”的官员们在朝堂上将那些反对者责难得节节败退,胜利就在眼前了,这沈锐却仗着自家的从龙之恩,拿着高祖当年定下来的条例来说事了,而且据说他背后还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永嘉帝觉得,自己对荣安侯府已经是算心慈手软,当年沈锐的大哥沈风战死疆场,先帝做事确实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