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本来就不是很想来赴这个局，只是他从不做过分拂人面子的事，非要说的话，今天算一件。他靠在扶手上闭着眼睛，已经有点疲惫了。

李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乖乖闭上嘴。

“怎么看出来的。”顾晏突然开口。

“看他脸挺红的，走路有点晃，他没开车来吧？”

顾晏额角抵着冰冷的车窗，听着李陆在前面念叨：“他这次确实太不懂规矩了，怎么说也不能那样吧。不过顾董，我咋不知道您还有胃病呢，是不小周诓老王呢？”

李陆还是没听到人回答，又向后视镜看了一眼，心想自己真是多嘴。

“掉头回去。”李陆听到车后座的人说话了。

车开了回去。

周落星出了包厢之后独自去了卫生间，他还发着烧，没什么胃口，几乎没动几筷，刚刚两杯酒下肚胃里烧得难受。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酒量的人，看他每天到处鬼混，其实真玩起来只喝气泡水，周父以前还让他多练酒量，看他那吊儿郎当长不大的样也没什么好说的，随他去了。

周落星学着别的人，喝多了就吐，可能就没那么难受了。结果他趴在马桶上哕了半天，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肚子是空的，酒水也没喝多少，自然什么都吐不出来。

手机响着铃，特狂放的音乐，很符合周落星的性格，在空旷的空间里把他吓得一哆嗦。

他一看备注：顾大贱狗。

嘴角抽搐着。上次跟顾晏生气把备注改成这个了，周落星说顾晏是上赶着犯贱的舔狗。

他脑子不太清醒，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在做梦。

顾晏给他打电话？

干嘛？要兴师问罪啊？

问问他怎么敢在饭局上逞能给人家合作方老总甩脸色的，问问他是不是疯了，顺便告诉他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他可以提前结束自己为期两天的工作生涯了。

他靠着隔板捂着发晕的脑袋，又回想起那个王总笑着一张脸阴阳怪气的话：“顾董平时都是带那位美女出来的呀。”

傻逼。

那么多男的不挡让人家女生挡。不要脸。

还问他什么时候变同性恋了，他怎么不问问自己在干嘛？

倒也没真的觉得顾晏在性取向上面的问题，但周落星听着那人阴阳怪气的就是不舒服。李陆是个摆设啊？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整个隔间乃至卫生间都是周落星狂放的音乐声，不过这个点里面没人，所以周落星不介意它更响一点，好把他吵醒，他觉得自己真是醉了，醉得脑子有点问题。

有胃病还喝酒。周落星咬着牙，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怎么长这么大的？小时候就傻逼，拿刀往自己身上划，看上个神经病追了好几年，被当狗一样对待，不能吃辣还陪着人家去吃，结果到头来人家一点都不关心你。

什么事情都要他来操心。周落星想。

虽然没人让他操心。

长这么大没死算不算你顾晏命好？命好个鬼啊命好的话也不会看上林星星还被我缠着了。那怎么还不去死？去死了就会少很多麻烦。

你去死吧。

你别折磨你自己了。

因为你不折磨你自己，也会有我折磨你的。

我真的很想让你去死。

你什么时候去死。

等到铃声第三遍响起来的时候，周落星按了接通。

对面一片寂静，好像电话不是那边打过来的一样。

装你妈的死呢。

“顾”周落星嘴里粘不拉几的像吃了胶水，他觉得自己像被扔在名为顾晏的胶桶里，一点一点迷失空气，被封住口鼻，还不能挣扎，“大贱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