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有护士交谈,刚刚是难得一遇的火流星。
哎呀,不得了呢,还真有流星。
在超市搬货还没来得及脱下脱线手套的周父跟周母商量了一下,周落星就叫周落星吧,一降落就砸死两个人的周落星,应该不是个大灾星。
谁家父母会形容自己孩子是灾星呢,周父周母当宝贝宠的儿子,真捧成了天上的星星。
那会儿小学是按区域划分的,除了非常望子成龙讲究的家长愿意找关系,不喜欢折腾的就按着原定计划进行。
周落星穿着用老子娘超市里的烂胶水粘好的帆布鞋去了学校参加运动会,小学五年级,正是成必荣败必辱的年纪,把输赢看得比天还重。
接力赛,周落星的二次利用烂鞋烂得很及时,最后一棒,时时位居第一的三组,即将冲到终点的前两步,前脚掌开了胶,鞋底在橡胶跑道上摩擦停留,抓地效果很好,周落星往前一扑趴在了地上。
老师也有些可惜,把他扶起来叹着气安慰他没关系。
几个家里挺有钱的小孩,没受过委屈,忍受不了自己所在的班级是倒数第一这件大事,放学抱着足球砸了周落星好几下。
“足球是用来踢的。”周落星捂着被砸得发了麻的脸,很平静地告诉这群抱着足球到处跑的男生这是不对的,玩法不对。
“神经病。”那会儿的小孩骂人好像不会说什么很脏的话,在他们眼里这已经很超过了。
但是紧接着,下一个个头很高的男生说:“日你妈。”
周落星走起路来鞋底还像鸭嘴一样“嘎巴嘎巴”的,他向着那群人往前走了两步,问:“日谁?”
“日、你、妈。”高个子男生把足球夹在肘窝里,一字一顿道。
周落星大步往前走,眼前飞过来什么东西,但疼痛没有如约而至。足球被拍在地上弹了几下,周落星一抬头,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伸了一只手在自己面前。
麻雀扑棱着翅膀从天上划过。
“顾晏?你干嘛?”裤子卷到大腿的小胖子说。
被叫顾晏的男生笑了一下,他转头看看旁边这个小男生被砸得有几道红痕的脸,又回过头对那群人说:“走吧,去踢球。”
高个子为首的几个男生嘴里骂骂咧咧的,去了操场另一头。
“那个废物把比赛跑输了。”
“是吗,那太可惜了。”
“长得就像小白脸,还矮,我就说他娘,感觉没长小鸡鸡。”
“比赛而已。”
周落星听到他们在交谈。
白T恤男生笑着侧过脸,周落星看到他的小臂上都是划痕。
周落星从超市拿了一瓶牛奶出来,澜城的夏天也很热,他蹲在路灯下,看一地的虫子。
他听到巷口里面有停自行车的声音,又好像是谁摔倒了,他把牛奶一口气喝光,漫步过去看了看。
黑漆漆的窄巷里有人坐在地上,周落星看清了人,跑回去找妈妈拿了一包创可贴。
周母问:“哪受伤了吗?我怎么感觉你脸有点破皮?”
周落星说他下午摔在草坪上了。
“喂,你没事吧。”周落星站在顾晏身前,垂头看着他,他看到顾晏的小臂还在流血。
“谢谢你啊,没什么,骑车摔了一下。”顾晏对他笑。
笑得好假。周落星想。
“我看你的胳膊也不像摔的,为什么一道一道的呢?”
顾晏说不知道呢。
周落星那包创可贴还是没给出去,因为顾晏说不需要,贴住了就看不到了。
“看不到什么?”周落星发现自己听不懂这人说话。
顾晏摇摇头,盯着周落星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