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子三言两语便能转移矛头,挑起百姓对他们的不满。她年仅十余岁就有此等心计,实在是难得。

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入朝堂做个言官定是大有作为。

范清和看着温苒苒笑道:“温小娘子莫再顾左右而言他,余大人带人前来是为了抓人,难免有所折损,你也该体谅体谅,毕竟这都是为了朝廷边疆的安宁。”

“噢……是吗?”温苒苒提起唇角,转眸看向范清和,目光掠过后头立着的官兵们,“那我的鸭子也通敌了?你们抓它们作甚?”

范清和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后头不知谁不自觉开了口:“这、这自然是没有。”

这话一出,余承知听了都直摇头。

温苒苒冷眸冷声:“你们既穿了身官袍,就得以守护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怎可在还未定罪之时便肆无忌惮地砸毁百姓东西?我看你们素日里是欺压百姓霸道惯了。”

她挺直了腰板,眸光坚定:“今日就是圣上亲临,坏了我的东西也得照价赔偿,难不成你们比圣上还金贵不可!”

人群中早有不满之人,也纷纷开口应和:

“就是,身为父母官,什么话都还未问过就砸人东西。”

“还不是看人家小娘子一个好欺负?”

“再瞧瞧那范清和小人得志的样子,官商相护,没一个好东西!”

有些干瘦的穷苦百姓看着那满地白花花的米饭面食、肘子卤肉、鲍参翅肚,又是跺脚又是摊手,止不住地哀叹惋惜:“可惜了这许多粮食诶!庄稼人辛苦一年才有这些米面,竟都糟蹋了!”

有胆子稍大些的,偷偷捡了完整干净些的肘子烧鸡兜在衣摆里头。

面对一屋子人群起指责,官兵们心里头都烧着股无名怒火。他们颐指气使惯了,从来都是威风凛凛的,无论走到哪,那人们都是恭恭敬敬的,想要什么便有人立刻奉上,何曾受过这窝囊气?

有那年纪小沉不住气的见着有人小动作连连,偷着捡东西藏,当即就抬脚踹了过去:“混账东西!”

偷着捡吃食的人猝不及防被踢翻在地,脸色登时就白了几分。怀里揣着的点心熏鸡等物也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摔了个破烂。

温苒苒面色一变,立时上前查看一番。

范清和扫了两眼,满面鄙夷:这等穷酸小民就是如此,总是不分场合做事,如今可好,受苦的还是他自己。

周遭之人顿了顿,旋即吵嚷着闹了起来,直将楼顶都震得抖了三抖:

“你踢打他作甚!”

“一个半大孩子懂什么?不过是见满地吃食浪费,捡回去吃又没犯什么事!”

“当官的平白无故就打人,天理王法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东西!”

“唉……民不与官斗,还是少说几句罢!”

“我偏要说!不仅要说,还要让我爹爹明日上朝同圣上说!”

那稚声稚气的小童身旁的长袍男人满眼怒火:“余大人,你我本是同僚,但你这做派实是令百官蒙羞!”

他说着,拱手朝着皇城方向遥遥一拜:“我明日上朝,定要将今日之事如实上奏!”

余承知心中一慌,面上却是不显,抬手唤了人来将方才打人的官兵押了出去,旋即对着那长袍男子抱拳施礼:“这位同僚,这都是底下人不懂事,我已处置了。”

有几位平素里吃斋念佛的夫人娘子们都是不忍直视,纷纷摇头:“啧啧,瞧着可怜见儿的……”

“快去把那孩子扶起来瞧瞧,再让人好生送回家去。”

“还是得送去医馆请大夫瞧瞧,那一脚踢得着实不轻。”

说着,立即有仆妇随从上前把人扶起来要送出去瞧大夫。

围着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