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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六月,许多人都开始有了不同的打算,譬如二千金,她准备出国了。
我其实不太意外这个决定,他们家大部分实业都扎根国外,她年纪一到就要被送出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只是有些意外我收到了她送别宴会的邀请函。
大厅内垂落的小瀑布如同一条流淌的水蓝色缎带,带着浅色的水波一阵一阵漫上池沿。
我低头看了一会儿池水,便听见有脚步声在朝这里靠近。
二千金坐到我身边,礼服尾部像鱼尾一样曳到地上,被她用手收拢。
她轻声问:“愿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里面太吵了?”
溅落的瀑布声在耳边哗哗响着,没等我回答,她又仿佛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人太多了,明明和妈妈说过,我不需要那么多人过来。”
我扭头仔细看了看她,依旧那么美丽明艳,表情却好像有几分挫败。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二千金飞快收起了脸上神色,抿出一个笑:“话说回来,愿愿,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她眼瞳明亮地望着我,“嗯......比如作家?艺术家?或者去当明星?”
听得出来她特意为我挑了几个想象力丰富的职业。
“没有。”我顿了顿,“你呢?”
二千金眨了眨眼,“我......我也没有。”
我们对视一眼,然后陷入了沉默。
好吧,这大概就是年纪太小的人不要随便讨论未来的原因。
我余光扫到桌上的客房服务宣传单,伸手拿了一张过来。
拼拆做得多了,就学会了融会贯通,折纸的逻辑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是由分解变为堆叠。所以我扫一眼过程其实就学得会,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记下来。
二千金看着这张花里胡哨的纸在我手里翻来折去,她目光很专注,好像我此刻做出再奇怪的事,她也会先等我做完再说。
我捻好最后一点边角,把成品平整地放在桌上。
二千金这才眉眼带笑地合了下掌,用一种仿佛幼教的语气道:“哇,好厉害,是纸船欸。”
“嗯,”我拨弄了一下船尾,然后用指尖把它推向二千金,“是我哥哥教我的。”
我看见她脸上表情愣了一瞬。
她视线紧跟着垂落在这架小船上。
我问她:“姐姐,你想学吗。”
进门时候,她和李进问了声好,除此以外,他们今天似乎再也没有过其他交谈。
李进这种人,若你对他无所求,只是远观,那就很好,但若你对他有所求。
我看见二千金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伸出葱白指尖,轻轻拨了拨小船:“好呀。”
二千金执行力很强,我带着她折过一遍后,她就差不多记住了,顺着折叠痕迹自己折了一遍后,用一张全新的没有折痕的纸,复刻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小船。
她把两只船并到一块儿,沉吟了一瞬,“它们能飘起来吗?”
我想起秦家山庄的那个喷泉,犹豫道,“应该可以吧。”
二千金听了,歪了下头,笑得有几分狡黠:“走,我们去试一下。”
碧蓝的水波在手下漾开,希腊风格的白色大理石砖把池水衬得很清爽。
二千金脖颈和耳垂上的珠宝粼粼垂落,和水面交相辉映。
为了彰显宴席主人公的身份,她今天所佩戴的饰品也是精心挑选过的,我想她并不适合,也本不应该和我一起做这种儿戏。
她先把左手那只小船轻轻放在了水面上,看到小船飘荡但又稳当地浮在水面上后,眼睛微微睁大了。
“好神奇啊。”她轻声道,“愿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