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他坐在黑暗里,嫌恶地笑着,“你真脏,你连走近她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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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越压抑,不适感就越强。
他又开始频繁伤害自己,过度使用镇静剂,医生一次又一次地强调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但他充耳不闻。
生命,有什么可珍惜的?
关越20岁生日那天,刚好是大年初三。他随父亲从香港返回了h市,却在滨江大道边看见了女孩。
她的脸冻得通红,围着一条棕色的围巾,手里还拿着一个礼品盒。
他让司机停了车,将她带上车,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畏惧感再次涌了上来。
“本来要去找你的,但刚好在这里遇到你,”江颐将礼品盒递给他,“生日快乐!每天都快乐!”
关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柔软的灰格羊毛围巾。
“谢谢。”
下一秒他却被江颐抓住了手,他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女孩撩起了袖子。黑色毛衣下是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他瘦的厉害,指骨向外凸起着,指尖苍白。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替他拉下了袖子,故作轻松地和他聊起自己上学的趣事。
关越很认真地听着,知道了她朋友干过的糗事,也知道了乐团老师的严厉,心也安定了下来。
他将女孩送到家门口,和她一起下车,目送她走进自家的小院子。
女孩却转身拉住了他,有些哽咽地说:“越哥,我知道你不开心。可能你也不是很想和我说,但是你真的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生活,你那么好……”
“我不好,”关越摇了摇头,“我是个很坏的人。”
“你不是。”
“我是。”
“可是你在我这里就是很好的人。”
“我常常伤害你,”关越语气有些冰冷,“常常让你难过。”
“你只是生病了,越哥。”
“不,江颐,你不懂我。我生来,就是不被祝福的。”
他没等女孩把话说完,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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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他知道了谢老师离世的消息。
关越主动跨进了她家的院子,有很多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学生为她送行,女孩的父母似乎也沧桑了一些。
谢老师的葬礼上,悼词是女孩念的,她听起来声音很平静,眼睛却红肿着。
江颐的母亲将一封信交给了关越,字字句句都是谢老师亲笔写下的。
信很短,却充满了关切。她很担心关越的状况,叮嘱他在外一切小心,不开心时不要害怕向外界寻求帮助,还祝福他未来前途似锦。
江行远站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看着关越猩红的眼,对他说:“怎么去美国两年,瘦了这么多?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看着江行远因为被外派而黑了很多的肤色,心口钝痛。
于是他主动去找了坐在z大湖边发呆的女孩,他看着她憔悴的脸和牵强的笑,干涩地问:“还好吗?”
“没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想自己待一会儿。”
关越就那么陪她在冷风里坐了四个小时,到最后,女孩发了烧,蜷缩在他身边啜泣着。
女孩说,她知道,她的家正在崩裂。父亲外派,夫妻分居,外婆去世了,外公身体也远不如前,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只能报喜不报忧。
她说,她太弱小了,如果可以像他一样厉害,是不是就能把父母接到身边,让他们开心地生活下去。
她说,她才懂得,爱不是无所不能的,充满爱的家庭,也不是无坚不摧。
关越只是僵硬地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