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手臂上瞬间多出了两道血痕,鲜血顺着他的突起的筋脉向下滑。肉体的疼痛冲淡了精神的苦楚,他张狂地笑着。
如果生命的尽头是死亡,那为什么人要诞生?
他忽然发出了和母亲曾经发出的一样的疑问,于是他提起刀,准备继续寻找答案。
“越哥!”
江颐冲了上来,她夺下关越手里的刀,带来的饭盒洒落在地上,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抱着他受伤的手臂。
“你怎么找来的?”
江颐没有抬头,看着医生继续给他包扎,幸好他滑的不深,还用不着缝针。
“外婆说你爱吃腌笃鲜,让我给你送一些,还有我妈妈包的馄饨和我爸爸做的卤牛肉,可是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所以我给裕哥也打了一个,他说你应该在医院,我就来了。”
“你吃饭了吗,”女孩小心地去看他,谨慎地问。
关越摇了摇头,被女孩拉着坐在豪华病房外的客厅里,一道一道地品尝着。
他没有说,这是他这几天吃到的第一顿饭。
“这个是给你的,”江颐递给他两个红包,上面还是一样,写着他的名字和给他的祝福。
“外婆很挂念你,她担心你不好好吃饭,担心你心情不好,本来她准备自己来的,但她肺炎还没好,所以我替她来了。”
“新年快乐!”
关越咽着那块鲜虾馄饨,心忽然变得很平静。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江颐愣了一下,看着他暗淡的眼睛,“我希望你开开心心。”
关越摇了摇头,“给自己许一个呢?”
江颐笑了一下,“我想要的我都会自己去争取,但希望你开心这个,需要你替我实现呀。”
“对不起,”关越看着她,第一次低下头道歉,“念念,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啦,”江颐笑得阳光,“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如果你不想看,那至少别再伤害自己,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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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寒假,江颐都陪着关越积极地进行心理疏导。她为关越拿到offer而开心,带他去玩过山车,悄悄给他带妈妈做的午餐。
他还见了很多江颐的朋友,有些男生温文尔雅地跟他打招呼,亲切地叫他哥。
他都一一应下,在寒假结束那一天,他告诉江颐自己要去美国了。
关铭健已经替他找好了实习项目,他已成年,该去资本染缸里接受“熏陶”了。
江颐依旧替他高兴,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可下一秒关越就看见父亲的车从后方开了过来。
他似乎是偶然路过,此刻已经下了车,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打量着穿了黑色羊绒短外套的女孩。
“江小姐,对吧?”
关越下意识挡在她面前,接过话:“爸,你不忙吗?”
“忙,路过罢了。”
“之前听你的司机说起过江小姐,一直没来得及认识一下,今天倒是凑巧。”
江颐有些紧张,之前听关裕骂过这位父亲,她一下有些无所适从。
“这是我爸,”关越转过身去向她介绍。
“叔叔好……”
“哈哈,别怕,你是Irwin很好的朋友,有时间可以来家里坐坐。”
“说起来,我和你爸爸,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江检,对吧?”
“爸,该回家了,Iris今天复查。”
关铭健扭头去看已经与他个头相当的儿子,忽然笑了一下,拍了拍而儿子肩膀,向江颐道别,上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