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是去翻母亲已经空空如也的抽屉，想去找，她有没有给他留下，哪怕一句话。

什么都没有，他早该想到的。

关越看着父亲悲痛欲绝的样子，麻木地勾了勾嘴角。父亲说要带走母亲，带她回h市，夫妻不再分居。

他冲了出来，想尽一切方法阻拦父亲，将母亲安葬在了伊萨卡市离她的大学最近的地方。

他想，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Issac，走了，”关越看着走近的父亲，拉着弟弟，和沉默的父亲擦肩而过，“寒假结束了，我们该回国了。”

“哥，后年等你上大学，我和Iris可以一起来美国读高中吗？”

13岁的关裕站在他身边，眨着红红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关越。只要大哥做好的决定，父亲几乎不会反对。说到底，对他和关沁，父亲从来都不怎么关心。

“可以，”关越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之前不是想学编程吗？我让爸找了z大最好的老师，你先试试看吧。”

“好，”关裕跟在他身边，睫毛濡湿。

“别哭了，”关越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手帕，“别吵妈，她喜欢清净。”

他带着关裕当天就返回了h市，在飞机上，他想帮弟弟捋顺翘起的头发，却双手却使不上力。

他大概真的是病了。

关铭健对他要求很严格，不允许他屈居人后，事无巨细地过问他的学业。他只能瞒着所有人，私下偷偷去看学校的心理医生。

医生说他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需要药物干预治疗，但他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将报告单扔进下水道。

躯体化已经开始蚕食他的身体健康。最早只是肩颈酸痛，他不以为然；后来是偶尔的手部抽筋，再到现在，他的手掌会短暂性地失去抓握能力。

可那又怎样呢，关越轻笑了一下，等弟弟妹妹长大，等他们能保护好自己，他大约会迎来自己生命的终点。

死亡是否是解脱的唯一出路？他想不明白，但到了那一天，试试便知道了。

---

爷爷身居高位几十年，却很怕他。每次只要他发起狠来，在所有人面前护着关裕，严厉地惩罚怠慢弟弟的佣人，爷爷总会保持沉默，叹息着离开。

外公不喜欢他，因为他姓关。他知道父母婚前，两家达成过协议，婚后必须有一个孩子姓鄢。然而他作为长子出生了，鄢琦让他冠上了父姓之后，便瞒着所有人去做了绝育手术。

争吵和矛盾永远围绕着他，他想，大概没有人为他的出生而感到欢喜。

他砸碎过爷爷的古董烟枪，烧过外公收藏的波斯地毯。

关铭健正当权，又最护他，没人敢指摘他什么。可一次又一次，关越看着他们的冷眼，看着无止尽的斗争，彻夜失眠。

他讨厌关家的宅子，即便它内部结构设计精致到毫米，也无法遮掩住这里腐朽的瘴气。多少个美好的灵魂在这里被囚、被毁灭，他只想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

可他太弱小，只能逃离。

他拒绝了关铭健安排的上门家教，转而选择东奔西走，去老师家学习。哪怕少在这个家里待一秒，都是值得庆幸的。

那时恰好关铭健检查了他的法语功课，发现他的写作分数一般，连夜解雇了他当时的法语老师，为他安排了z大最好的法语教授。

他听着父亲的安排，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背上了书包，坐上了去那位教授家的车。

他看着路旁没化完的积雪，笑了一下。那种积雪非常硬，它常常在正午的时候开始融化，可到了太阳下山又再次冻起，循环往复。

像他一样。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家族长子，母亲出身显赫，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