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一次出门,是穿着睡裙,蓬头垢面,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胳膊和裙子上糊满了鲜血,光脚在楼下那条街上如行尸走肉般地游荡。
吓得没人敢上前?。
街坊直接报了警。
在警察到来前?,萧奕的外?公外?婆从外?面赶回来把神志不清的女?儿拉回了家。
解释说,女?儿有抑郁症,有梦游症,平时都?安安静静在家,几?乎不出门,就算是哪天?发疯,也只会?自残,断不会?拿刀伤别人。
那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周围就都?知道?了萧奕有个“疯子母亲”。
而关于她母亲的遭遇,关于她的身世,更?是越传越离奇。他们一家,也就此被钉上了耻辱柱。
校内校外?,萧奕都?被同学肆意辱骂欺压,她也还过手的,只不过还手的后?果是赔偿医药费,是被对方家长骂没教养,是被自己?的外?公外?婆骂丧门星。
说他们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两把老骨头,要养她妈妈,还要养她,哪有钱给她拿去赔贵死人的医药费?
让他们骂吧,骂腻了骂烦了,就没人再骂了。
何况他们骂的,也没错。
我跟你走了,就不是他们喊打喊骂的野种了吗?我是野种,无论走到哪里都?是。
连最亲的妈妈和外?公外?婆都?没办法?护着她,都?不为她讨公道?,她的人生里还能有什么希望呢?
跟我走,我不会?再让人骂你是野种。
你能保证吗?
我保证。
时悠晚还很清晰地记得,在她说出那句“我保证”后?,萧奕的表情终于松动,向?她投来了委屈含泪的目光。
我跟你走,现在就走,行吗?
接走萧奕的过程出奇顺利,时悠晚花五十万就“买”走了萧奕。
办事的是律师,时悠晚没和萧奕的外?公外?婆碰面,而萧奕和外?公外?婆见的最后?一面,是对他们说我们都?解脱了,那就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此后?,萧奕再没和外?公外?婆有过联络,也再没人喊她“野种”,再没人欺她、辱她、看不起她。
她很感激时悠晚。
时悠晚就是天?神。
可天?神为什么要跌入凡间沾染世俗情//欲呢?
为什么要和迟羽默那样肮脏低贱又卑如尘埃的蝼蚁缠在一起呢?
都?是无根浮萍,都?是不明野种。
既然迟羽默可以,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萧奕抓着门框从地上爬起来,关了门,步履踉跄地跟进去。
她没找地方坐,径直走到时悠晚落座的沙发椅前?,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时悠晚眉头紧皱,刚想出声喊她起来,就被萧奕的满脸泪水堵了回去:“时阿姨,我知道?我做了错事,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你让我跪着吧。你对我恩同再造,我早该给你下跪的,十二岁那年我就该给你跪下磕头了。”
她说着伏倒在地,额头抵在地板上,一连磕了三?下。
套房的客厅没铺地毯,时悠晚甚至能依稀听见她额头撞地的声响。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萧奕,你没必要这?样。”
看她磕头,听她忏悔,时悠晚心?里并不好受,却也不想因此而跟她有肢体接触。
她不能给萧奕任何一丁点?的错误信号。
事到如今,
连同情都?不能给。
“你母亲曾帮助过我,也做过我的老师,我受她所托照顾她的女?儿,是情分,算不得恩惠。”
“情分?”
萧奕轻蔑地笑了声,抹了抹眼泪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