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醒目,行如枯木。

奶奶将病情瞒了她一年多,在她最忙于学业的高三,已然知道自己病况的奶奶依旧开朗如常,对她说,学习和做人都要沉心静气,内心敞阳,方可避一切纷乱。

守在奶奶病榻前的她时常想,如果没有她这个拖油瓶,奶奶该是小镇上一位看惯风云、洞明世事的恬惔老妪,将日子过得安稳自在,悲喜从容。

她失去的那些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的回忆,奶奶给她讲了十年,却对她“已故”父母的名讳和地名等缄口不提。

她也曾好奇心作祟,瞒着奶奶说走就走,去她们身份证件上的户籍地探访过。

老屋不复存在,已拆迁盖了电子工厂。她游走闲逛,街道却跟奶奶形容的小镇大相径庭。辗转问了好些人,一无所获。

兴许是天意吧。

此后她尊重奶奶深藏的苦衷,放下了找寻身世的念头。

奶奶去世后,她举目无亲,成了孤儿。

房东忌讳有老人在她的房子里过世,让迟羽默搬走,说要把房子给卖了。

这间老屋是最后跟奶奶有关的地方了,迟羽默不想失去奶奶,不想奶奶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得连痕迹都不剩,于是咬了咬牙,央求房东阿姨把房子卖给她。

房东看她可怜,于心不忍,说可以折价60万卖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