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更笼得那光线昏暗不清。
李春风赤裸着身子坐在木桶内,她只闭着眼,身子笔直如一尊石像,一动不动。乌黑长发披散,粘连着脖颈面颊,似小蛇般缕缕扭转缠绕。
帷帐掀开,裴溟轲走进来,卷起袖管试了试水中的温度,说:“水已凉了,快出来吧。”
“哗啦”一声响,李春风径直从水中站立起身,毫不顾忌地将身体展现在裴溟轲面前。
裴溟轲眸光微闪,眼中满是贪婪。他上前去将她滑动着莹润的水珠的身体裹起来,手掌揉动,一点点为她擦干。而李春风至始至终如一个木偶,毫无抗拒,毫不躲闪。
“春风,日后就我陪着你,我们俩在这儿永永远远,没有任何人打扰。”他手臂环绕在她脖颈后,将那湿漉漉的长发勾出来,也顺势把她搂入怀中。
只是这身体分外僵硬,没有任何女人的柔软。裴溟轲微微蹙眉,捏住她的下巴说:“听话。”
李春风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盯着他,下一刻双眸微阖,她晕倒在他怀中。裴溟轲紧紧搂住这团软倒的香云,将她打横抱起。
李春风脑袋方才歪进他怀中,倏然睁开眼,从他怀中跳出去。裴溟轲未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李春风已抓起桌上的剑,破窗而出。裴溟轲追上两步去看,隐约见一个人影翻过院墙,朝村外的坟地逃窜,李春风紧跟而上。裴溟轲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轻笑一声:“李春风,你一生都只能是杀人的工具了。”
李春风一直追着那黑影到墓地,待距离村子和北人的扎营地都远了,对方骤然停下,转身迎上来似有话要讲,但李春风已拔出了剑。
剑刃飞舞,黑影险些被伤到,匆忙闪身后退,急切叫道:“姑娘,是我!”
慕烟急切地报出身份,李春风却不为所动,飞步而上,银光飞闪,招招致命。慕烟躲闪抵挡,只觉得李春风的身手相较之前更加迅捷、致命,而她虽然可怕凌厉,却仿佛失去了思想。
“究竟发生了什么?!”慕烟终究躲闪不及,手臂被利刃划伤。他惨叫一声,捂着手臂就地翻滚,躲入草丛和石碑之后,飞快为自己包扎。
借着黑夜,有草丛、石碑的掩藏,李春风暂时找不到他,慕烟方才有时间喘息。
先前李春风让他注意宋家的动向,他却发现宋不知有些古怪。为了验证这一想法,他跟着宋不知西去长安的队伍多走了两程,本想把发现的消息带回来给李春风,谁知他回来时,整个村子已被屠,姑娘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李春风的脚步声在靠近,慕烟深吸一口气,拿出身上仅存在武器,准备和李春风决一死战。
气息越来越近,慕烟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然而,李春风的脚步在他身后一步开外忽然停下了。慕烟举起的刀顿在空中,片刻后,李春风转身离去。慕烟疑惑地向身后看去,只见李春风越走越远,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
李春风折返回去,裴溟轲正立在村口等她,将臂弯里搭着的披风披在她的肩头。
“让他跑了?”裴溟轲碰了碰她的脸,已被夜风吹得有些冷了。
李春风点头,侧头将脸颊埋进他的手心里。裴溟轲内心一振,说:“无妨,让他去通风报信,我们正好可以看着北人和雍州军两败俱伤,这不是很有意思吗?春风,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玩物,日子很长,当然要轰轰烈烈地过才有意思。”
李春风歪着脑袋,空洞洞黝黑黑的眼睛望着他,懵懂又乖巧。
新年快樂
别有人间行路难(46)
午餐时间已过,食堂大厅外的走廊空无一人。荧光灯无法照映的漆黑走廊转角,小罗被裴然逼到了墙边,他一米九的大高个只能缩着肩膀,满脸委屈无奈。
“裴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