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溟轲接住她的礼,说道:“指点算不上,我在柳泉盘桓这些日子,观察许久,大致确定了三个地方,你来看看。”
他说着,从榻旁的小柜上掏出一张绢帛,上面细致地画出了柳泉县城的街巷城门,并在上头用墨笔特意圈出了三个地方,其中一个竟然就是严老板的客栈。
李春风眯了眯眼,得了裴溟轲允许后,将绢帛折好揣进了怀中。
“多谢公子,这几个地方,我会去一一确定,以免那些耳目追查到公子这里来,我先告辞了。”李春风抱拳要走,裴溟轲却叫住她。
“若有何需用我的,尽管告知。”裴溟轲试探着走上前一步,低声说,“我们虽从未见过,但在我心中亦将你看成我的妹妹,你大可不必太见外,唤我兄长,不算占了你的便宜吧?”
李春风感觉到他的气息压迫在后背,劲上汗毛立了起来。
她笑盈盈回头,说道:“自然不算,我才去了一位兄长,若能再得裴公子这样的兄长,是我福气。小妹告辞。”
裴溟轲点头,想要送她出去,李春风已迅捷转身走了,她的衣角在指尖轻拂后,便了无痕迹。裴溟轲摩挲手指,眼底漫上冰霜。
李春风走出草屋,小碗和月生忙从树下起身。李春风快步走到小碗面前,问她:“你跟我走吗?”
小碗愣了愣,目光越过李春风肩头,看向裴溟轲的草屋。
“姑娘,我……”
“她心思已不在姑娘这儿了。”连一旁的月生都看得出来,轻嘲了一句,小碗耳根子霎时红了。
李春风捏了捏拳,她并不想阻拦小碗心中的爱恋。于小碗而言,裴溟轲是困境中强有力的助力,她对他只有报不完的恩情;但于李春风而言,小碗却成了个人质。李春风在心中快速合计,当务之急,是带走李夫人和小娘子,让她们尽快回雍州,那时候小碗自然就和裴溟轲分开了。
“我身边有月生伺候,一时也用不着你,你便代我好好照料裴公子,算是还报他的恩情。”
小碗如释重负般,笑逐颜开,感激道:“姑娘,我明白了。”
李春风没再停留,同月生一道离开了草屋。她们特地在巷子里多绕了些路,将跟踪的人引远后,方才回到了客栈。
李春风上楼时,却被客栈得堂倌拦住了。堂倌笑着递出一份帖子,对李春风说:“今日安府的人来寻公子,等了许久,公子都没回来,特意嘱托小的将帖子转交公子。”
李春风疑惑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安可明请她前往明楼一聚云云。
“安府的下人说,公子想要知道的,安大爷调查清楚了,还望公子务必前往。”
李春风笑着收下了帖子,说道:“多谢你了,我自会前往。”
夜里,李春风三人将裴溟轲的地图展开,仔细分析着三个地方。
“要确定夫人和小娘是不是被关在里面,需要先从庖厨下手。”慕烟很有经验,“人总是要吃饭的,被囚禁之人的饭食自不会和其他人一处,若有一份是专门送出去的,顺藤摸瓜,应当就能找得到夫人和小娘子。”
一旁,月生问:“姑娘明日当真要赴宴?”
李春风瞥向手边的帖子,她敲着几面,分析道:“赵若蓼竟然前来投奔,说明安可明已知道赵家的情况了。即便如此,他仍然囚着夫人和小娘,收留赵若蓼,想要做什么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