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又交代了几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孟歆梨心底微微涟漪了几分，这些天冰冷的血液都逐渐沸腾发热。

能跟随父亲的脚步以身报国，是她两辈子的梦想。

如今终于盼到头。

从书房出来，孟歆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八点整。

离她出发的时间，还有最后十小时。

孟歆梨将家里上上下下全部打扫了一遍，再从书柜里拿出珍藏许久的小铁盒，摆在了桌上。

铁盒里，放着这些年顾北霆给她的工资和购物票。1

这些东西，她一分都没有用过。

既然要走，她就要走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顾北霆，她不要了；

他的东西，自己也统统不要了。

晚上10点，离开倒计时八小时。

孟歆梨正要回卧房去休息，电话再次传来“叮铃铃”的响声。

这么晚，会是谁？

孟歆梨疑惑着，还是接通了电话。

“歆梨？”听筒那端，传来的是顾北霆刻意压低的声音，“雨柔情况还没稳定，我还要在医院守着她，晚点才回家。”

孟歆梨看了看挂钟，问道：“你大概几点回？”

他要是能在明天早上六点前回来，他们还能再见最后一面，真正告个别。

顾北霆语气缓和了几分：“可能要凌晨才能到家，你给我留灯，先睡吧。”

孟歆梨顿了顿，还是应了声。

“好，我给你留灯，等你回。”

“嗯，我一定回！”顾北霆信誓旦旦地说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顾北霆，这是我最后一次等你了。”

孟歆梨打开客厅的壁灯，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直到第一抹朝阳爬上云端。

直到凌晨五点，顾北霆都没有回来。

他再一次食言了。

孟歆梨起了身，在报纸上给最后一个“正”字添了最后一笔。

随后，她将整个家里自己仅剩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没留一丝痕迹。

5点30分。

孟歆梨在抽屉最底层找到被她亲手撕碎的结婚报告，放在了铁盒旁。

然后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清点了所有物品，再将八仙桌上放了几天的特产全都装了进去。

拉上拉链，隔绝前尘旧情。

5点50分。

孟歆梨在援疆报纸上写下一句话。

“顾北霆，我走了，愿你往后余生得偿所愿。”

5点59分。

朝阳洒满整个大院，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6点整，“滴滴”的车鸣声响起。

孟歆梨提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被她冠之以家的地方，转身走了出去。

院外路边，一辆写着“心手相连，援疆筑梦，共创美好新疆”标语的大巴车安静停着。

孟歆梨敬了个队礼：“您好，学生孟歆梨前来报到！”

“欢迎你加入援疆队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打开车门。

孟歆梨迎着天边的第一抹晨辉，没有任何留恋地上了车。

此去经年，以身报国，不问归期。

第10章

另一边，沪市军区医院。

顾北霆给夏雨柔用暖水壶接了点热水，倒进洗脸盆中，并给她拧了条毛巾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