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溢美之词的几个官员,全部明升暗降,调到荒山野岭去帮百姓种地,洗涤心灵了。

若是快的话,明年她或许还能吃上他们亲自种下的瓜果。

“是的!比如今日我等游湖,虽是为了过节散心,但亦有不小的收获。”

宋撄宁叩着桌沿,扫视一圈:“那可愿与我们分享一番,有何收获?是否于学业有利?”

几个学生听了这话,严肃了不少,刚刚他们上船时便注意到,检查他们周身物品的那些护卫气度沉稳,腰佩陌刀,武艺高强,那画舫里的主人也不简单,定是身份贵重之人。

听闻最近江南贪墨大案事发后,今上对刺史一职做出了些许调整,而淮阴大长公主被任命为了新任苏州刺史,若是兴之所至来这里游玩倒是有可能,但大长公主已年近四十,此人的年岁......似乎太年轻了些,不太对得上。

来不及细想,其中一人整理好措辞,拱手道:“学生来时路上,见到了书中描绘的长街酒旗飘扬、升灯而庆的盛景,更见到了旗面之下的“他悄悄看着宋撄宁,面色有些惧意。

“我难道相貌可怖,惹你害怕了?为何不继续说?”

那学生见她态度温和,并无不悦的迹象,方才接着道:“见到小巷深处、繁华之下,仍有肌瘦病弱的乞儿,很多目不识丁的老人亦是只能做着收入微薄的生意,如编织、刺绣等......”

“那你以为,问题出在何处?”崔望熙鼓励他往下说。

“我、我以为,”他的额上有些薄汗,紧张地掐着掌心,但到底是年轻意气,终是将心底的话一箩筐吐了出来:“学生以为,是朝廷对他们的注重和抚恤都不到位,官府偶尔单纯地施以钱物,乃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今日给了一顿饱饭,明日仍是要继续挨饿,循环往复,祸患积于此也。”

说完,他面色煞白,身旁几位好友也为他担忧不已。

宋撄宁赞许地看向他:“敢于针砭时弊,能切中要害,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试探着开口:“那敢问尊驾可是......淮阴大长公主?”

“淮阴?”宋撄宁一愣,诧异于他居然有此猜测,笑着摇头:“我不是。”

见她否认,那几人终于松了口气。

此地有机会偶遇的人中,自然属大长公主最为尊贵,至于那位尚在巡幸途中的女帝,几人根本未敢往这方面想。

陛下何等身份,怎么可能与他们几位连功名都未取得的学子在这船中谈论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