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前厅,侍从们静静候在门外,依稀听见君臣交谈,温馨和睦。

“陛下驾临,可是有何急事?”崔望熙亲自给她斟茶,姿态优雅,茶烟清浅,他捧着瓷盏托递到宋撄宁手中。

宋撄宁抽空看了下弹幕,随手接过,却发现茶盏纹丝不动。

凝神对视,正是一双深邃的眼眸。

“陛下驾临,可是有何急事?”

宋撄宁轻扬嘴角,眉眼带着几分温柔:“这些日子傅相抱病,许多事都是崔相分忧,朕感念中书令劳苦......特来探视。”

崔望熙稳稳端着茶盏,神色晦明莫测。

傅相,傅善平,任门下侍中,掌圣诏审核,他是......宋撄宁的心腹?

不可能。

“为陛下效忠,是臣的本分。”

“若朕身边像崔爱卿这样的能臣再多一些,便是此生幸事了。”

宋撄宁没再去接茶盏,指尖抚过袖口的描金花纹,语气颇为惆怅:“可惜世上只一个崔相啊。”

崔望熙没有答话。

完成了试探,宋撄宁感到心满意足,她叹着气起身,华裙飘然晃动,蹭到崔望熙的衣摆,一触即离。

崔望熙俶尔低头。

“剑南之行,崔相多多保重呀。”

女帝没计较他未曾送行的失礼不敬,端方雍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第9章 离京

◎“宋、撄、宁。”◎

室内重归于寂。

崔望熙一口口抿着茶汤,对着候在门外的崔岐吩咐:“继续查傅善平,宋撄宁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他!”

“他是否真的生病了......还是在骗我?”

宋撄宁当然不是无故提她那位久违的傅相的,但也的确在原本准备的试探之外。

刚刚二人闲聊时,弹幕上便说到了傅善平的名字,宋撄宁分心去看。

“崔望熙不喜欢梅花的陛下,傅善平喜欢,他还写了好多诗呢。”

“对对对,不过傅侍中的病,似乎没几年了。”

“太可惜了,他的诗也没怎么留存下来。”

宋撄宁心中大骇,可只能继续与崔望熙周旋。

傅善平年过而立,文采斐然,她曾以为此人醉心诗词书画,因此得知他任职门下时,极为意外。

谢华筝耐心地给她解释:“傅相喜欢诗书不假,但能掌审查纠核,是因为人如其名,是真正的刚直不阿,守中持正,太女日后遇事,可以倚重于他。”

老师很少给出如此高的评价,那时宋撄宁便开始留心傅善平。

几年后,宋撄宁登基,傅善平恰好开始抱病。

她还暗中揣测过,傅相是不是对她有所不满,因此不肯见她这位新帝?

如今却是明白,傅善平真的病了,而且很严重。

可时机......怎么会这样巧?

宋撄宁第一怀疑的对象便是崔望熙,是他谋害傅相,折她臂膀?

崔望熙听完,似乎倒反过来怀疑起她了。

“阿染,你明日带一位御医去傅相府上探视,让御医瞧瞧他身子到底如何,缺什么药,都从国库里出,傅相千万不能出事。”

“臣明白,您放心。”

傅善平这样的纯臣,若因病故去,会是大邺的损失。

朝中世族党派林立,她不能失去傅善平。

紫宸殿的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宋撄宁边思考着先前的行省制雏形,边询问弹幕:“傅相的病,还有更多记载吗?”

弹幕告诉她:“正史里没有了。”

“没有了?”宋撄宁有些遗憾,万一是严重或诡异的病症,御医束手无策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