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循略有些紧张:“是我耽误陛下时间了。”

宋撄宁舌尖有些苦味,没再说什么,三人回了马车。

自坐上帝位后,曾经的故人陆陆续续和她有了距离。

谢华筝如此,上官循亦是如此。

当年那个不拘小节,泼辣生动的上官循或许还在,只是隔着九重宫阙,难以展现于帝王面前罢了。

春寒料峭,枝头没有柿子果实。宝座冰冷,身为九五之尊的宋撄宁也不会再遇那个为她敲柿子的上官循。

哪怕表露的君臣之敬爱,也是恭敬在先。

“刚刚隐卫发现了什么?”

符染答道:“有人跟踪,已经处理掉了。”

宋撄宁拧眉:“朕此行虽不是为着机密......嘶,没活捉吗?”

“没能,跟踪的是死士,齿后藏了药,暴露的时候就自尽了。”

弹幕里对这种只存在于想象里的隐卫、死士之类的角色很感兴趣,围绕着隐卫是如何藏匿自己不被发现讨论了许多。

宋撄宁看了几句,觉得未来人的奇思妙想实在有趣,忽然敲了下手边小几,叫停马车。

“去崔府。”她道。

崔家在京畿的府邸靠近通化坊,处中轴线上,附近皆为朝中大姓,是极好的位置。

“见、见崔相?”连向来从容的符染都十分意外,“陛下是猜测刚刚的人......与崔相有关?”

宋撄宁束起指节搭在唇上,眸中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阿染可不要乱说,朕只是感念崔相劳苦,明日又要出发剑南,忍不住想探视一二。”

崔望熙谋算无遗,可能算到,今日她要驾临崔府?

行至朱红厚重的大门前,符染上前通传,称是紫宸殿女官前来,问崔相可得空。

而此时的崔望熙正听着崔岐汇报几位朝臣的行踪,圈了个名字起来,意为需重点观察。

“此次你留在京畿,我带崔颢走,若有什么突发情况,你自斟酌处理。”

“是。”崔岐收起文书,一抬头,正是步履匆匆的家奴。

“何事惊慌?”

“大人,门外有人,称是紫宸殿符染大人来访......”

崔望熙骤然起身:“只她一人?”

“不止,马车里似是还有......”

“是杜年?”崔望熙吩咐左右,“速速开门,请符大人杜大人入府。”

宋撄宁派了这二人前来?

调他离京已是疑点重重,如今她的女官来崔府......是监视?还是想打探什么?

他神色沉凝,缓步往前厅走,瞥见自己的亲卫朝他皱眉,指尖朝着上方暗示,崔望熙脑中仿佛一道明光划过。

如梦初醒。

女帝亲临。

宋撄宁表面规矩,实际上内里的想法千丝万缕,最近尤其难以捉摸。

崔氏的机要都在书房的密室里,宋撄宁即使前去,也很难发现。

微服出行,她也不会选择大张旗鼓要查崔府。

应该无事。

崔望熙摆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躬下身朝那个华服女郎行礼:“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亲至,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女郎轻笑着抬手:“崔相平身,朕隐瞒身份,崔相不知又有何错?”

罪该万死?

宋撄宁品味着这四个字。

谋权篡位,的确罪该万死。

“陛下请。”崔望熙带着她往前厅走,路过布置清幽的花园,虽是因着时节的缘故略显衰败,但也足见品味高雅。

宋撄宁环视一圈:“曾听闻崔氏族中喜爱梅竹二君子,如今一见,崔相竟也欣赏紫薇这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