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京畿道相邻的山南道中,都能发生如此严重的欺上瞒下、阳奉阴违,那么更远的岭南道、河西道只怕会猖狂。
还有与崔家勾结的陇右道,亦是京畿的重要防线之一,这样的地段,节度使居然不是宋撄宁的人,想来便觉胆寒。
她曾以为的太平安宁,只是浮于表面的繁华罢了。
这个王朝,已经积攒了太多祸患。
将案上积攒的几件事解决后,宋撄宁身心俱疲,刚刚走出政事堂的门,便见杜年有些急迫的迎上来。
“什么事?”宋撄宁问道。
“陛下。”崔望熙站在她身后,“臣有要事禀报。”
“崔相刚刚为何不提?也叫爱卿们一起听听。”宋撄宁巍然不动。
“陛下藏着的秘事,臣不好将其说给同僚们吧?”崔望熙压着嗓子,负手靠近,观察着她的神情:“临风桥之事,臣有些线索,欲上报陛下。”
果然,京畿的秘密都逃不过崔氏的耳目。
二人走在宫道上,侍从们远远跟着,不敢靠近。
“陛下,臣也是有条件的您为何能未卜先知?”
宋撄宁胡诌道:“朕受命于天,得知此事亦是上苍眷顾。”
“陛下!”崔望熙停下脚步,仰着头,“您忘了吗?臣只信......人定胜天。”
第5章 行省
◎宋撄宁在赌。◎
满腹异心昭然若揭,崔望熙却十分坦然,端方沉静,一袭紫袍衬得面若冠玉,恍如一位谦谦君子。
弹幕上激动不已,一代权臣公然对着帝王言语威胁,也不知宋撄宁该如何反击回去。
有人称治他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有人劝她避其锋芒,韬光养晦以待来日。
而此刻,宋撄宁在赌。
赌刚刚杜年要说的,也正与此有关。
她实在没有理由应对崔望熙,此人敏锐无比,说得越多,越会被他抓住漏洞,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来填补。
“陛下沉默以对,是又想拿什么鬼神之言搪塞臣吗?”
“或许,朕连搪塞崔相都是多此一举。”宋撄宁丝毫不理会那人的惊怒,折身往轿辇走,符染为她撩好帘帐,一行人徐徐从崔望熙身侧走过。
他闭了闭眼,按下心中的怒气。
宋撄宁!
惯来坐在龙椅上不爱说话的小女郎,不知何时起,竟然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崔岐小跑着到他背后,试探着问道:“大人?陛下......不肯说吗?”
“呵,她爱说不说。”崔望熙大步往前,腰间环佩玎玲碰撞。
宋撄宁进了紫宸殿,符染呵杜年紧随其后。
“圣人!”杜年唤她,“上皇遇刺!”
宋撄宁心头一凉:“伤势如何?御医怎么说?”
她急得在殿中踱步,母亲之前亲征时受过伤,身子损耗严重,四十多岁便退位去了江南道的行宫静养,怎么会无端遇刺?
江南道节度使宗沁是母亲的心腹,两人并肩沙场,生死之交,怎么在她的地盘遇刺?
“未伤及要害,只是引发了不少旧伤,需得好好照顾了。”
宋撄宁肩膀塌下来,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并不太严重。
“此事绝不能泄露,让宗沁留意母亲身边人手,逐一拷问,不得有失。”
符染扶着她坐下:“宗大人最是在意上皇,一定会小心的。”
宋撄宁揉着自己太阳穴,疑窦丛生。
“母亲退位之后便不问政事,杀她有何好处可言?”
“您别着急,宗大人会令此事水落石出的。”
她的目光聚集在眼前那片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