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处那边禀了调朱绛回京的奏折,皇上明明御笔批了准,但这些日子却日日都有事给侯爷,根本没放侯爷出宫过。

他还不知道皇上想什么吗,侯府那边接了朱五郎回京的帖子报进宫里,他都压着没让报,结果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在大慈悲寺这儿撞上了,哎,可真是孽缘啊。

皇上还交代了他一桩差使,这如何办,还是个问题,唉。

他心里正为难着,走了出来,却见前头侍卫们拦住了一个人,他定睛一看却看到是朱绛,心下一乐,正愁差使怎么办呢,上前去笑问:“朱将军?怎的又回来了?”

朱绛看到他,有些意外,作揖道:“卑职见过丁公公,适才想起有件事忘了和侯爷说,没想到……”不过出去回来这一会儿,守卫又比之前还要森严上几分,这些侍卫们明明看着云祯送他出去,再回来却坚决不肯通行通禀了,他心里虽疑惑,但看到丁岱出现,心下却明白了七八分。

丁岱笑道:“圣驾在里头呢,五爷还是先回去吧。”他笑容可掬,称呼亲近。

朱绛心下却不敢放松,眸光闪动:“多谢丁公公提点。”

丁岱却道:“我送送五爷。”侍卫们却都知趣往后撤远,只由着丁岱携着朱绛的手往外行去。

朱绛知他是有话说,忙道:“丁公公有事请交代。”

丁岱一边送他一边笑道:“不敢当,是皇上交代的,云侯爷如今是入了皇族金册的皇后,身份贵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说了,朱将军须知分寸才好。”

朱绛先是一惊,然后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丁岱看着他笑道:“皇上说了,前世之事君既已诚心悔过赎了罪,作为君上,犹可赦臣子之过,但皇上如今与侯爷帝后一体,感同身受,难恕负心之人,如今侯爷生活平静,皇上只担心朱将军行事不知分寸,又伤了侯爷的心。”

朱绛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请丁公公向皇上转达,云侯爷能得皇上眷顾,臣心底也为之感觉幸运。臣对云侯爷……绝不敢生觊觎之情,只求皇上怜惜云侯爷前世不得善终,多多善待云侯爷。”

丁岱笑道:“这也不是咱们臣下该操的心了,帝后如今感情甚笃,朱将军还是放心吧。”

朱绛低声道:“臣已决定远赴海外,多谢皇上成全。”

丁岱拍了拍他的肩膀:“朱五爷是个聪明人,本座还要回去伺候皇上,就不远送了。”

朱绛深深鞠躬,看丁岱转身往院子走去,之前那些疑问全都得到了解答,原来云祯这一世的知心人,竟然是皇上。

虽然惊异,但回想起来,又发觉皇上此前种种举措蕴含着的深重爱意,竟不觉意外。

万般怅然,又觉得自己可笑,他站在寂静的雨后空山,松柏苍翠,寺庙里钟声悠然传来,那是自己前世朝朝暮暮听熟的钟声,如今听来,却仿佛从前世传来一般。

声声敲打着他的心,告诉他,已迟了。

第154章 番外 立储

清平王自八岁起就随着姬冰原临朝听政了,且每日听完大学士们授课后,他和同在上书房学习的伴读们,都会接到一份特殊的堂考,御书房那边的内侍总管会亲自送一份政事奏章过来,请清平王及伴读们看了后试着批阅。

送来的奏章很杂,有时候是京兆尹报来的京城发生的一桩案子的断案过程,有时候是南方土司的请安、北地的边将请调、西面的互市申请暂时停开、福港的水师要钱、铸钱司又说铜不够了。林林总总,琐碎细致,大学士们却都十分严阵以待,每一份都非常认真地从头到尾剖析,甚至连写奏折的大臣履历都会拿出来让他们看,里里外外给他们讲深讲透了,手把手教他们批这些折子。

大约十岁的时候,淸平王开始跟着姬冰原面见大臣。每年磨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