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下午他无所事事呆在家里等滕问山放学给他做饭,之前他在网上订了猪小排,滕问山答应今天做话梅排骨吃,可他都已经趴沙发上眯了两轮,滕问山还没回来。在他马上要感受到饿的时候,手机震了两下,上面只有冷冰冰的五个字:

【有事,自己吃】

十分贴心地送了他个标点符号。

白昼越来越短,虽然时间并不晚,但天已经暗了下去,滕闻川早就把灯全部打开,照得家里又亮又暖,但他一个人呆着,那声震动音消退之后,房间里静得连墙上挂钟的机械齿轮声都听得见。

这点微弱的声音很快被越来越急的呼吸声覆盖,滕闻川低头咬着嘴唇站起来,把自己的外套从衣架拽下穿上,像要把谁勒死一样套了个围巾,最后抓起玄关柜上的钥匙摔门离开。

滕问山这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骗子,天天只会给他开空头支票,滕闻川越走眼越红,最后叫了个专车把他送到颐和台。

颐和台是晖都有名的淮扬菜酒楼,日流水稳定在二十万左右,自己吃就自己吃,今天他就去刷爆滕问山的银行卡。

坐在二楼的景观座上,眼下就是潺潺流水,筝鸣琴音相和,时不时有人隐在假山旁打着官腔推杯换盏,可口弹牙的白袍虾仁也没有把滕闻川的心情拯救回来,别处一派惠风和畅,他头顶就是黑云压城。

滕问山总是很忙,这个月他数不清自己一个人吃了多少次饭,这傻逼每次连个理由都懒得想就把他随便打发了,只有急着要操他的时候废寝忘食一次不落,滕闻川恼得吭哧喷气,几乎泄愤式的吃完饭,最后只剩下一个蟹粉狮子头实在难以解决,如果滕问山现在敢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要把这个狮子头变成加农炮子弹。

等等,他好像真看见滕问山了。

滕闻川扒在栏杆上揉揉眼睛,那不是滕问山那是谁,他走在一堆穿得人模狗样、打眼一瞧就像煤老板的成功人士之间,正俯首听着什么。

冲动又打败了大脑,滕闻川只惦记着滕问山抛下自己来这里潇洒的事,完全不顾场合,径直下楼冲到滕问山面前,企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后悔与错愕。

可惜没有,滕问山表情控制得很好,连眉毛都没有皱,倒是他旁边那人惊讶道:

“这位是?”

“……”

“我叫滕闻川。”

滕闻川昂起头看他,可那大丑男连眼神都没分他一个,扭头对滕问山说:

“听名字…问山,这是你弟弟?”

“……是我哥。”

他不明显地叹了口气,却被滕闻川看了个正着,这时大丑男才挂着装模做样的笑容陪一句:

“哦哟,实在对不住,之前也没听问山提起过,都不知道他原来还有个兄弟,今天一见到还以为要小一些,对不住啊。”

那笑容虚伪油腻,带着一丝审视挑剔的傲慢,滕闻川平日里是没什么眼力见,可不代表他听不懂话,看不出一个人目光里的意味深长。

他突然后悔就这样莽撞地跑出来,为什么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滕问山一身西装,头发梳到后面,端着酒杯身姿笔挺,更显得肩宽腿长,好像一堆人里就出了他一个青年才俊,而自己今天乱七八糟穿了一身就来了这里,毛绒背心都偏到侧边,头发更是根本没收拾,跟小孩儿diy的棉花糖一样窝在头顶。

那几个中年大肚腩客气的干笑听起来刺耳闹心,滕问山就在面前静静看着他,滕闻川的头越来越重,越来越低,脊椎几乎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他有些局促地抠着羽绒服的一角,站在这群人精里像一个蓬松蠢笨的面包人。

“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