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天真的黑了,滕问山还在房间。

滕闻川任由眼泪淌进沙发里,他真的很想很想跟滕安好打个电话,滕问山根本就没把他照顾好。

滕问山开完线上会议出来的时候,滕闻川简直是气若游丝地抱着膝盖歪倒在沙发上,客厅没有开灯,城市里车水马龙的灯红酒绿透过玻璃窗映射进来,照在他眼睛上,一闪一闪的。

“你不会做饭难道还不会点外卖吗?”滕问山对他时常有种绝不可能在表面上流露出来的头痛。

滕闻川吸吸鼻子,像是在他没出现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忽然被删除了语言程序,一句话也不说,任凭肚子咕噜咕噜叫着。

于是原本打算随便下点面条凑合一下的滕问山点了好几次油门才勉强把车打着。

之前为了代步,他在二道贩子那里花一万多淘了辆旧车暂时用着,就是便宜没好货,终日不是这儿出问题就是那儿出问题,起步的时候还哐嚓颠了一下,要不是有安全带勒着,滕闻川此刻估计已经飞吻上前挡风玻璃。

滕问山瞥了眼副驾,没有驾照的人嘴唇抿了好几次,暂时懂得人在屋檐下的道理。

老旧的小车行驶在大道上,像一座移动的坚固城堡,明明暗暗的窗户汇成彩色的灯带,滕闻川在晖都上了四年学,陌生的城市早变熟悉,可他依旧没有归属感,只能更用力地往滕问山身边靠一靠,才感受到一丝灵魂落地的沉坠。

“外公之前那台车……就是要整好久才能开走。”

他想起滕姥爷的老捷达,后视镜上还挂着一个小乌龟挂件,陪伴他从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娃娃长成偶尔也会有心事的大孩子,车里全是滕闻川的痕迹,他的旧书包新玩具,他在车门内贴的奥特曼不粘胶,还有拿蜡笔往玻璃上画的彩色丑涂鸦,他知道自己真的把那辆老车弄得很乱,可没有一个人警告过他,好像在家人们眼里,他就算往床单上踩一个脏脚印,也能被夸成是艺术家。

滕问山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对于那辆捷达,他的记忆只有靠在后座望向的车窗外,那里是熟悉的家乡街景,滕闻川对着大人一会儿撒娇一会儿闹小脾气,而他除了耳边的嘈杂一无所有。

藏在人生隧道黑暗处的祸事来得太迅疾,以至于被留下的人要用漫长的时间去接受现实,家庭是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一生难以逾越的鸿沟,于是每次被提起时便只剩沉默。

胃是个情绪器官,火锅咕嘟嘟冒着泡,滕闻川肚子空空,喉咙却跟着唱反调,让吞咽都变得困难许多。

“把这些全吃完,不然以后吃饭你自己解决。”

他慢吞吞吃着,忽然听见滕问山在对面发号施令,看了一眼旁边的架子,上面满当当放着几乎四人份的菜品,滕闻川睁大眼,气愤地看向他。

“这都是你点的,我又没说要吃这么多。”

“你以为自己平常吃得很少吗?”滕问山嘲弄地看着他,“而且我也不会等到饿的走不动还要别人带自己来吃饭。”

在滕闻川眼里,滕问山已经完全是一副封建地主的做派,简直把傲慢无礼阴险刻薄明晃晃写在脸上,他气不过刚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严重缺乏论据,连无理取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闹起,憋了半天,最后脸红脖子粗憋出一句:

“你什么意思,我平常也没有吃多少吧?”

滕问山脸上那种让他极度介意的意味更深了,身体里的火气越积越多,滕闻川觉得自己马上要炸掉,突然他感受到什么,手忙脚乱捂住嘴巴,但还是没忍住,在滕问山面前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嗝。

虽然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但那股淤堵的感觉骤然消失,饥饿感重新占据大脑,滕闻川头都不敢抬,只埋头吃饭,祈祷所有人赶快把刚刚那一幕忘掉。

滕问山放下筷子,他对滕闻川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