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了信,简毓颇有些复杂滋味,末了她还是将信纸折了折,收进包袱之中,另外取了一张纸,写道:“简毓至此,幸识友者,江湖路远,珍之重之。”

她将桌上的银两拿走一半,取一个情意不散的意头,然后洗漱收拾完毕,挎着包袱走出了房门。

从寝院到聚义堂正门,简毓与每一个人都好好告了别,直至到门口,福福和惜惜从一旁奔来,口中还衔着一筐鸡蛋和干粮,一左一右亲昵地蹭着她。

“福福,惜惜,咱们走啦!”简毓拍拍它们的头,轻快道。

一转身,梁抒和乔兰韫,还有堂主言青峰都站在门口,静静注视着她。

最终简毓扬起笑容,伸手挥了挥,与她们正式道了别:“堂主,阿抒,乔二哥,我们来日再会!”

梁抒见她没有憎恨自己的意思,也很高兴,两手拢在嘴边,喊到:“阿毓,以后记得常回来玩!”

乔兰韫宠溺地看着她,然后对简毓报以温和一笑:“聚义堂亦是你的家。”

堂主冲着挑了挑眉,并未多言,随即转身回去了。

告别了众人,简毓再次踏上了旅程。

这回宓奚说到做到,简毓未再感受到任何监视,所有人真的都被宓奚召回去了,一个都不留。

不知怎么,当宓奚真的不在监视她以后,简毓的心底反而有些空荡荡的。

不过她也并未往心里去,寄情山水之间,乐得逍遥自在。

有了聚义堂的庇护和那块白玉所制的通行符牒,她一路上几乎是畅行无阻,一路顺遂。

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人们在讨论新帝的事情。

他们说,这位皇帝是百年难遇的仁义之君,是救世之主,千古一帝。

他们说,新帝甫一上任,就颁布了许多造福黎民百姓的条令,让大家不再遭受战争摧残,终于能够安居乐业。

他们说,皇上是这世上难得的痴情种,散尽后宫佳丽三千,只为一个亡故的心上人。

简毓:……

我活得好好的呢,谢谢。

就算她捂住耳朵,周围那些人还是喋喋不休、津津乐道,关于宓奚的一切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地涌进简毓的耳中。

她终于受不了了,带着福福和惜惜跑进了林中,正以为能够清净一会儿,却没曾想那林中的动物们也在讨论燕赤皇宫。

“啾啾,听说了吗?那位燕赤的帝王将西南那便的红杉林全部伐了,要大肆修筑巢呢!”

“听说了听说了!砍那么多树,那得建造一个多么巨大的巢穴呀!”

“我可听说,他是为了他的伴侣才这样做的……那位仙子,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超级厉害?”

简毓:……

好了我不想再听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简毓还是没能逃出关于那位传奇帝王的八卦阵,并且随着称帝仪式的日子越来越近,民间对此也就越发慷慨激昂,那阵势,仿佛是他们要去登基似的。

不少地方都张灯结彩,为这一天而预备着,竟然比新年还要热闹。

说来也是,天下苦于战争弥久,除了那些靠近皇城的大型城镇以外,其他地方几乎十多年都没有过上一个正正经经、和和气气的新年了。

而让人们能够高高兴兴的庆祝这一天,宓奚的确付出了不少心血,他也当得上这个千古一帝的美名。

登基那一日,简毓混在人群之中,坐于某处酒楼的窗边。

她的手中摩挲着一个小木雕,那是一只小小的狐狸,惟妙惟俏,栩栩如生,简直与她一模一样。

这是她离开聚义堂之后,在包袱中翻出来的东西,宓奚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收回去,而是留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