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寻常,却正在宓奚预料之中。
因为他推断,这个尼姑庵只是一个虚名而已,以佛门清修之名为幌子,实则应当就是专门拿来藏匿那些青春少女的一处据点。
按照幕后人的转移速度,这样的据点定然还有许多个,并且十分成熟且隐秘,已然形成了一种不可小觑的形势了。
这件事查到此处,宓奚便知道牵系重大,若是继续查下去,说不定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连扯出更多的底细来。
他头疼的皱了皱眉,此事出现的时机实在不好,他现在根本没有余力去彻查,且如果最后查出来涉及到朝廷中人,难免会扰乱朝堂,使得人心惶惶。
圈养美妓,人肉交易,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必然不会只是一个小官员,也必然不会只涉及到一两个人,那尼姑庵名单上的几个低微的朝廷官员只不过是添头罢了,真正会行事的,轻易不会落下这种把柄,让人一抓就准。
而往往他们才是关键之人。
宓奚思忖片刻只派出暗卫继续盯紧,不打草惊蛇。
与之相反的是,藏书阁被盗一事却没有了下文,这事宓奚交给玉珏管着,他禀告宓奚,皇陵已经派人日夜围守着,目前还未发现异常,也没有在周边看见有什么不对劲的人。
或许是那贼人见到重兵把守,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又或许是这件事根本是个障眼法,他们的目的还在别处。敌在暗处,不消宓奚吩咐,玉珏也始终吊着一颗心,不敢有片刻松懈。
如今局势紧张,燕赤皇宫内皆是一片肃杀,气氛庄穆,百官上朝时未敢懈怠,都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说错一个字。
前几日,有一个脑子抽了的官员站出来说,如今天下形势紧张,燕赤尚在休整之期,而北襄兵强力壮,不宜与其对抗,让皇上遣人去北襄合谈。
当即就被宓奚命人架上廷杖,当着众人的面仗打三十大板。
侍卫们下手狠厉,半点情也不留。打完时,那官员臀骨皆是一片血肉模糊,血渍顺着棍杖滴落在金砖上,相当扎眼。
狼嚎转为呜咽,久久回荡在梁柱之间,宓奚没有命人堵住他的嘴,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这惨叫。
??阴谋
皇上的意思十分明确,他是一定要战的,绝不可能出现“谈和”一论,也绝对不许任何人在朝堂之上提及这件事。
这三十板虽然算不上非常重的刑罚,就算侍卫们下手再狠,使得伤口看起来血腥骇人,但是他们的手法讲究,轻易不会伤及筋骨,受刑者下去将养一个月也该好了。
令百官噤若寒蝉的,是那“当庭责罚”的形式,试想如果是自己被杖打,如此鬼哭狼嚎、求爹吿娘的狼狈样子被这么多双眼睛尽收眼底,那简直太丢脸了、太耻辱了!
下了朝,出了宫门,张天卓左右张望,暗暗蹭到了正在往外走的林霆旁边。
他本来面容白净,身体些许肥胖,遇人脸上便是挂着三分逢迎,两分讨好,如今不知怎地,竟瘦了些许,肤色暗沉,那笑容在那尤显疲惫的脸上显出油腻的谄媚。
“林兄。”
林霆看见他,也做了个礼,两人不动声色地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我观天卓兄气色稍差,可是方才被吓着了?”
林霆随口问道,状似关怀。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张天卓这幅模样一定不是惊吓所致,而是因纵欲过度而导致的内体生虚,而此前,就是林府将那舞女送到他府中的。
张天卓只好讪讪地笑笑,顺着他的意思道:“是有些被吓着了……”
林霆叹口气:“皇上手段一向严厉,我看朱兄只是提了一提谈和之事,若皇上不喜这般言论,斥责一二令其知晓便是了,怎么竟会用得上这般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