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从他的口舌中落下来, 似乎都像是毒蛇吐信,刺着姜寻烟的脖颈。
姜寻烟的背后缓缓渗出些热汗来。
原是说这一件。
“裴青?大理寺卿府上的裴大公子吗?”谢云书是知晓裴青的, 因着京中名声烂如裴青者实在少数,京中官宦人家圈内人鲜少不知裴青者。
“是。”姜寻烟回过神来, 在一侧与谢云书柔柔一笑, 道:“是妾身幼时的邻家大兄,妾身小时, 曾与妾身一起扑蝶鞠僦呢。”
谢云书倒是记得, 大理寺卿与姜府正是临门, 当初他去姜府提亲的时候, 也是见过大理寺卿家大门的。
以前谢云书根本没在意过这些, 姜寻烟有什么邻家大兄, 有什么至交好友,和谁说过几句话, 他都不在乎, 姜寻烟说什么, 他便都面含笑容的点头便是,但他现在, 听见姜寻烟说“扑蝶鞠僦”的时候, 心里便像是塞了一把粗糙的沙砾, 磨得他心口生疼。
姜寻烟竟还与裴青有联系!
他光是听着, 便觉得一阵生恼了那裴青是个何其浪荡混账的人,这等下贱货色,怎么能与他的妻有来往呢?
但碍于钱二公子尚在,所以谢云书没有“人前教妻”,只道了一声“原是裴公子”,复而又看向谢二公子,笑道:“钱二公子也与裴公子相识吗?”
钱二公子心想,何止相识,我还亲眼瞧见你家娘子跟那裴公子私会呢,他现在瞧着谢云书,就像是瞧着一个乌龟王八壳,觉得谢云书可笑极了,却又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就好像是他知道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一样,他站在这层窗户纸的边缘,稍微捅一捅,便能瞧见一旁的姜寻烟神色紧绷。
而谢云书却对这其下的暗流一无所知。
钱二公子脑海里顿时生出来不少恶劣的念头来,他捏住了姜寻烟的死穴,姜寻烟想要封他的嘴,就要由着他施为这样一个妇人,玩弄起来,比那些青涩酸口的小姑娘有趣多了。
明日到了璎珞小筑
璎珞小筑,是他名下的一处品茗楼,专门用来喝茶的,极为清幽。
一想到此处,钱二公子便忍不住用一双眼上下刮着姜寻烟。
姜寻烟安静地站在谢云书身侧,假装自己不曾察觉到,倒是谢云书那双眼何其毒辣,一眼便瞧见了钱二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云书暗中生恼,面上却未曾表露出来,只是与钱二公子寒暄片刻后,钱二公子便去吃酒了。
钱二公子离开之前,还意味深长的望了姜寻烟一眼。
这一眼看的谢云书拳头一紧。
钱二公子前脚刚走,后脚谢云书便拧眉看向姜寻烟,但谢云书还尚未言语,姜寻烟便抢在他前面说道:“夫君,方才这位钱二公子对我言行颇为无礼,夫君日后不可再请他来了。”
谢云书本也是生恼的,毕竟姜寻烟是他的妻,是他谢府的人,被旁人如此觊觎他也会不爽,但是当姜寻烟这般言语的时候,谢云书立刻反驳道:“不可。”
姜寻烟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是不知哪里不妥。
谢云书便低声道:“钱二公子到底也是钱府的人,云玉才刚嫁过去,我们怎好不与这钱二公子来往呢?纵然钱二公子行止有失,我们规避忍让些便罢了,为夫替你记着这一次,日后,总有他受苦的时候。”
谢云书说这些的时候,一张云竹好面上浮起了几丝淡淡的愧疚,他伸出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姜寻烟的脊背,眉目间满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