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怀便带着四位家丁去了钱府,单独约见了钱府的嫡子,也就是谢云玉的未婚夫,结果去约见了之后,才得知,这位钱公子昨日便去京外的鹿鸣山打夜猎了。

一般夜猎,都会持续七到十天,所以说,那位钱公子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谢家跟钱府退婚的事情。

且,钱府的家丁透露,方才谢云玉确实找到钱府来,要求见钱公子,在得知钱公子去了鹿鸣山之后,谢云玉直接去马店买了一匹马,去了京城山外,应是直接奔着鹿鸣山而去了。

鹿鸣山坐落在京外,是一处九连缠水的巍峨青山,期间走兽飞禽极多,是京中五陵少年最爱的游猎之地,常常是一堆人呼朋唤友,骑马携兵而至,从京城纵马到鹿鸣山,大概需要两个时辰。

若是他们路上快些,说不准能抢在谢云玉到达鹿鸣山、找到钱公子之前,将谢云玉抓回来。

等到萧景怀带人备马、即将启程去鹿鸣山时,姜寻烟正好从钱府回来,两人迎面在府门口撞上。

彼时已是天色极晚,谢云书尚在忙公务,不曾回来。

姜寻烟穿着一身粉黛艳色的衣裳,才刚下马车,便瞧见萧景怀牵着高头大马门口。

夜色沉沉之下,这位小叔子立于马后,半张脸隐在马鬃后,眉目看不分明,只能瞧见身影,她一眼望去,竟有一瞬间的晃神,以为是裴青来了她府门前,想起昨日的那些事,她半是紧张半是酥软,不由得心肝乱颤,立在原地竟没敢动。

直到那府门前的人牵着马缰绳走了两步,露出一张锋锐冷淡的脸来,如暗夜刀锋,一眼便命中了姜寻烟。

姜寻烟脊背莫名一麻。

她想起这个小叔子的恶名昭昭,不由得有些紧张。

也许是因为萧景怀在北典府司任职,手中人命无数,比谢云书还要更敏锐冷酷,也许是因为之前在谢云玉的及笄宴上她得罪过他、还在人家怀抱中嘤了一声,引来了萧景怀的厌恶,也许是因为萧景怀对她的态度极为冷锐,总之,她对这个小叔子,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不大敢在萧景怀的面前耍心机。

“萧妾身见过萧公子。”姜寻烟匆匆低头行礼。

而萧景怀面色极为冷淡,见她与见陌生人没什么不同,他垂眸还了一礼后,道:“大少夫人可知二小姐现下已经奔向了鹿鸣山?我等须得尽早一步去鹿鸣山截走二小姐,还望大少夫人与萧某同行,若是二小姐当真就此丢失,你我二人亦担不起这个责。”

萧景怀独自一人去带回二小姐,可能会遇到些麻烦,若谢云玉死活不肯回来,有个大少夫人一道去,还能有个人商议做主,单萧景怀独自一人,若是谢云玉出了什么事,谢云书有可能会怪罪到萧景怀头上,毕竟,萧景怀与他们谢府貌合神离,其内里并不相合。

但除了这些以外萧景怀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端端正正,满面贤良淑德的姜寻烟。

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端庄的女人,昨夜在镜中是什么模样,又是如何哀求他的。

萧景怀只觉得心口滚热。

他还从未以萧景怀的身份,与姜寻烟独处过。

他很想看看,这位小嫂嫂,若是遇上了萧景怀,是否也会像是碰见裴青一样?

他萧景怀,不管怎么说,都比裴青那个浪荡货要好吧?

话音落下后,萧景怀抬起眼眸,定定的望着姜寻烟。

姜寻烟与他目光对视上的时候,只觉得后脊一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每每看见萧景怀,总觉得萧景怀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似是已经将她扒光看透了,她的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了一般。

“萧公子所言极是。”姜寻烟避开了他锋锐的视线,拧眉道:“我等是该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