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姜寻烟有意纵容裴青不知为何,裴青有些时候显得格外生涩,许多时候还要姜寻烟引着他,平日里姜寻烟不纵着他就已经很磨人了,她一纵容,裴青便真的成了一只吃不够的狗。

花枝意乱颤,羞窥镜中人。

终于,姜寻烟在某一次后沉沉的睡了过去,都不知道裴青是如何离开的。

她只知道她在睡梦中拥着火热的暖炉睡着了,她清晨醒来时,身子竟是清爽的裴青走之前竟还替她清理了。

彼时天光大亮,流光若溪水透窗,眇视屏风画展一毫端,流光映在地面上,烙印出一个正正方方的光格来,厢房内飘满了冰缸中的寒气,隔绝了厢房外的暑气,似是在盛夏中留住了一抹冬,将这一株寒梅养的含苞待放,一切都那么适宜。

姜寻烟在床榻间抻长了手臂,绷直足尖,用力的紧过后骤然放松,于顺滑的绸缎被褥间翻滚了一圈,随后才慢悠悠的自榻间起身。

她今日要去拜访钱夫人,与钱家夫人商讨给谢云玉退婚的事宜。

她起身后,唤来夏风为她梳妆。

夏风今日为她梳了一个寒梅落花鬓,以银簪横插墨发而过,尾端有一红梅独立,眉宇间点了鎏金花钿,身上穿了一套鎏金浓正红旗裙,外衬同色硬缎刺云流衣花裳,行动间摇曳生姿,远远一望,如同漱冰腊梅,冷又艳,寒香逼人。

待到姜寻烟穿上南海珊瑚珠穿绣而成的锦履时,还未起身出门时,红梅园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惊慌的启禀声,是府内的老嬷嬷来了。

“启禀大少夫人。”老嬷嬷神色慌张的说道:“二小姐在祠堂里,要撞柱自尽呢。”

姜寻烟正在夏风的侍奉下踩上锦履,闻言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老嬷嬷。

这老嬷嬷是谢云玉的奶妈,自小奶着谢云玉一道长大的,在洛水阁颇为得脸,以往在老夫人面前都是很说得上话的。

只是现在老夫人病重,理不得家世,谢云书又在傅柔儿和谢云玉之间选到了傅柔儿的那一边去,所以这老嬷嬷被逼的没法子,只能来姜寻烟这里卖脸,希望姜寻烟能帮衬一把谢云玉。

最起码,不要让谢云书一直将谢云玉关在那祠堂里跪着啊!谁家的姑娘能真一跪跪上好几日的,那不是要将腿脚都跪废了吗?

好端端的姑娘,真要被人给磨死了!

若是以前,姜寻烟绝不会叫谢云玉沦落到这种地步,她是个端正磊落的人,行事向来公正,在她的治理下,一个丫鬟都不会被人欺压,更何况是谢云玉这个小姐。

只可惜,姜寻烟的傲骨与公正早都在谢府里给磨没了,只剩下了满腹阴狠与算计。

她上辈子无心与这群人争斗,她的骄傲也使她不能去与人夺爱,自从知道谢云书纳妾之后,她心中其实就只剩下了和离,又因家族和离不得,所以她就主动避居红梅园,再也不曾出去过,她都已经躲避至此,却还要遭受谢云玉下药戏弄,最后又被傅柔儿一碗药害死。

他们每个人都欺压她,又怎么可能要她去毫无芥蒂的为了谢府的每一个人好呢?

姜寻烟这含着几分薄凉冷淡的目光望过来,看的那老嬷嬷后背一冷,赶忙赔笑道:“府内皆知,大少夫人最疼爱二小姐了。”

当日二小姐及笄,大少夫人连压箱的嫁妆玉山都搬出来给谢云玉做脸,他们府内的人都是看在眼中的。

“二小姐的事情,大少爷已下了令,旁人不得忤逆。”

姜寻烟风轻云淡的将这位老嬷嬷的话给挡了回去,又将人送回了洛水阁。

洛水阁和甜水园斗的两败俱伤才好,她才不会插手半分。

她送走老嬷嬷后,便出了谢府,去了钱府。

钱府在京中也算是名门,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