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户部右侍郎,也成了户部尚书张泽的心腹,少年成才官途无量,姜使这个做岳父的,也得避让谢云书的锋芒。

萧景怀的书案上铺满了各种卷宗,云烟纸上写满了一条条线索,笔锋勾勒间,填补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姜使与谢云书狼狈为奸,利用职权,套下户部与工部的银子,姜使拿钱买官,谢云书则以一手做假账的手艺入了户部尚书张泽的眼。

若是能拿到谢云书给张泽与姜使做假账的证据,户部和工部都要翻个天,按律法,谢云书要削官下狱,还有可能牵连家人。

谢云书的亲母,亲妹,都要因他而下狱,姜寻烟若是动作快些,赶在刚听了信儿、谢云书还未曾被判之前和离,倒是能脱身。

但是,谢云书与姜使是同流合污的一丘之貉,姜寻烟就算是脱离了谢府,回了姜府,也要被姜使这个亲爹连累。

萧景怀的手敲着桌面,漫无思绪的想,他得想个法子,弄死谢云书,但是要保住姜府,不能牵连到姜寻烟。

姜寻烟。

想到这三个字,萧景怀胸膛便是一烫,连带着思绪也跟着发浑,似是纸张被泡进了水中一般,墨水般散开,让他有片刻的混沌。

昨夜那些记忆还那般清晰,缠绕在萧景怀的身上,他放在骤然被拉回了那个昏暗但温暖的床榻,帷帐上绣着的莲不断的在旋转,柔软的手臂攀附在他的身上,娇嫩的花瓣在颤抖,香炉里的雾四溢而散,女人的声音淹没在烟雾与锦缎中,每一个画面,都像是梦一样。

萧景怀的喉结上下滚动。

姜寻烟这个女人他明知道她阴狠毒辣,却还是难以抑制的想着她。

她是个极有主意的女子,有自己一番规矩,却又敢打破规矩,夫君纳了妾,她就要连夫带妾一起弄死,自己做不到,就直接拉来旧情人,以身为饵勾旧情人来卖命,这等耸人听闻的行径,放到姜寻烟身上,却又显得理所当然。

她似乎从不缺乏把命赌上的孤勇,光是心狠便罢了,人又极聪明,且还没什么仁义礼智的底线,别人给她一点恶,她要还十倍回去,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根本不存在于姜寻烟的字典里。

谢府前日生的那些乱事,幕后黑手便是姜寻烟一人,瞧她把整个谢府搅得天昏地暗,然后站在一旁假装无辜,顶着一张清凌凌的脸干着刨人祖坟的事儿时的表情,萧景怀便觉得欲罢不能。

姜寻烟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看似端庄贤惠,实则放浪形骸,瞧着是人间清辉色,但内里是赤练蛛蝎心,她有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模样,让萧景怀不断地想探寻她,越是探寻,越好奇,越是好奇,越探寻。

然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似是陈年烈酒,比之寻常那些寡淡平稳的女子,辛辣百倍。

许是从第一次见她写的那封信时,他便已陷进来了。

她看着是一朵清雅的空谷幽莲,但是每一片花瓣都是带毒的。

可他偏就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