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周决的手上用了力,犹豫着说:“陈哥,我……刚才那些话,你别在意,我不该说。”
陈砚安打量着周决的神色,一时间没有说话。周决心下都觉得有些不定,陈砚安弯了眼睛,说:“没事,我不在意。”
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说:“路上开车慢点。”说罢便扭头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再也没有看周决一眼。
周决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陈砚安打开车门,迈进驾驶室。
他把手揣进夹克的兜里,小半张脸埋进夹克的拉链里,闭了眼,轻轻吸了一口气。
第22章 22
一连两天,陈砚安魂不守舍。
其实,那天中午,他算是逃走的。
周决说了那一番话之后,陈砚安的心绪忽然就很乱。有一些被遮蔽、他一直以来刻意去逃避的东西忽然被翻出来,搅得他心神不宁,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出岔子,便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落荒而逃。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脑神经都去了哪里,只是在做饭、读书甚至开车的时候,会深思飘忽。
连邓年年都察觉了他的不对劲,说他被吸了魂儿。
陈砚安当时摇着一杯柠檬水,瞥他一眼,没作声。
周日陈砚安值班的时候接到母亲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回家吃个饭。陈砚安说自己还在厂里加班,陈母便也没再说什么。
挂电话之前,陈母也忽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陈砚安拿着电话的手一紧,故作轻松地笑道:“没有,怎么了?”
“感觉你情绪不对。”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烦忧。或许是撞破了别人的外遇,或许是之后周决的话,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模模糊糊看不清、却突然呈现在眼前的真相,甚至或许是对自己曾经十数年感情的怀疑。
周一上班,陈砚安在车间看见了设备科的许工,也就是那天出轨男人的妻子。她当时正站在一台设备前弯腰查看着什么,时不时和旁边的工人笑着交谈。
陈砚安眼眸一暗,随便给林亦鸣交代了几句,抬脚向那边走去。
“许工。”
女子听到被人喊了名字,转过头。看到陈砚安后直起身,脸上绽出一个笑:“陈工。”
陈砚安也微微笑了笑。他看了旁边的工人一眼,问:“明达的合同是你在负责吧?”
许工怔了一下,好像没想到陈砚安忽然问这个,随即说:“是我,目前我们科的合同都在我这里。”
陈砚安点点头,说:“昨天明达一个负责人找我,说合同有问题,有些细节我不记得了,就来问问你。”
许工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看了旁边的工人一眼,跟陈砚安走到了一边。
“什么问题?”
陈砚安微微低着头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子。许工年纪很轻,有些娃娃脸,乍一看上去还是个学生。陈砚安记得几年前自己去喝了许工的喜酒。当时,她温婉幸福地笑着挽着丈夫的手,两人在司仪的见证下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
那不是誓言,违反了也没有惩罚,只是一个流程,或许甚至不能代表当时的心境。脱口而出很简单,没有人当真,起码新郎没有。
陈砚安总觉得有些不忍,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其实不是合同的事。”
许工一愣:“……那是?”
陈砚安扶了一下帽檐,看着许工清清亮亮的大眼睛,下定决心。
“许工,我说这些可能不太合适,但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
许工更怔愣了,见陈延安一脸义正言辞,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没摸明白陈砚安的意思,大眼睛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