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堪的事。别人如何看我,我并不在乎,我只想在他眼里,做一个极好的白雪岚,偏偏却让他找到这个笔记本,偏偏是他亲眼见了这些字,这落款。」
一边说着,一边气恨极了,拳头在木桌上重重一擂。
冷宁芳说,「你刚才已经提了两次清白,我看你实在把事情说得过于严重。你和那位小姐当初做朋友,并没有出格的举动,她到了廖家后,你们又绝没有来往。这还能有什么不清白的?」
白雪岚严肃地说,「我们男子的清白,和女子的清白不是一个概念。我曾经动过心,这心就不清白了。我若不如此愚蠢,遇见怀风时,便是一颗天然无瑕的心。他现在知道,他并不是我这辈子的唯一,我从前是遭人骗过,没了心之清白的。我在他面前,真要自责而自渐形秽。」
冷宁芳微笑道,「这越说越到边上去了。若都照你这样苛刻的要求,一个人经历了一段感情上的挫折,就没有资格再找真心相爱的人,那天下遍地都是怨偶了。我且问你,宣副官在你之前,就没有喜欢过的好朋友吗?」
白雪岚说,「有是有一个,所以我一想起来,便恨得厉害。以己度人,现在怀风知道我从前也有一个,想必他也恨极。这两日我见他生的很大的气,一直不明白缘故,现在才知道,他这涵养真是极好。换到别人身上,不知早如何雷霆闪电的爆发了。他把这笔记本的铁证对我一亮,我就是一个证实了罪行的罪犯,无地自容,不敢再站在他面前。」
他这样深重的自愧,是冷宁芳也始料不及的,不禁暗暗叹息,原来情之一字面前,连她这精明能干的十三弟也不可自拔,总要钻到牛角尖去。
冷宁芳说,「他既然已经知道,你再懊恼自责也无用。还是去找他好好谈谈,且不论那些不可挽回的旧事,至少你如今对那位小姐是如何一个态度,对他又是怎样的一心一意,也该让他明白。」
白雪岚叹道,「我自知道世上有他,对他就是一心一意。但因为有那一段旧事,我这个人,这一生一世中,每一分每一刻,没有全都清清白白的给他一个人,这是我对不住他。」
冷宁芳心忖,这样钻到牛角尖去,一时如何拔得出来,便劝道,「你现在心乱,远是不要多想。天也晚了,你先去睡一觉,等太阳出来,心里也清明,头绪自然能理清。那时你总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还是先回去罢。」
白雪岚摇头说,「我今晚不能回那边,倘若碰了面,说错一个两个字,更要惹他生气。」
冷宁芳说,「你说得也有道理,最怕越忙越乱。你在舅母那里歇一个晚上也好。」
白雪岚苦涩地一笑,「他刚在母亲那里睡过一晚,现在他回去了,我又要去睡一晚,这个年真是不让人好过。」
说罢,站起来告辞,走出门外去了。
冷宁芳回想他刚才所愁所愧,一番痴傻执性之语,细细感叹一番,又觉有了倦意。正想换了睡衣,上床休息,忽见白雪岚又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
冷宁芳问,「怎么回来了?是舅母责备你?」
第十二章
白雪岚说,「我想想还是不妥。他本就在生气,我又到母亲这边来过夜,恐怕他要气上加气。还有另一层,我怕他一气之下,要生去意。想来想去,我今晚还是必须回我那院子去。」
冷宁芳想,他回自己的院子,何必再来我这里报告?可见他患得患失,心乱如麻了。这样大冬天夜里,从这里到他院子的石子路又滑,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便说,「回去也好,我正睡不着,想看看外头月亮。我陪你一道去罢。」
拿去一件厚外套披上,伴着白雪岚出屋子,一路缓缓走到白雪岚的小院前,两人俱都无话。
到了院门,冷宁芳才问,「你今晚,还见不见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