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头的土匪,最早掉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去,这仿佛是一阵风,一旦刮起,就止不住了,人人都争先恐后地逃走。
只剩下冲在最前面的十几骑,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一个劲埋头往前。
白雪岚等人自然不客气,用子弹招呼他们。
最后一个土匪跌下马,震耳欲聋的枪声终于停了,天地仿佛忽然安静到极点。
万籁俱静时,又有哭声幽幽传来,那是其他车厢里幸存的普通乘客,惊魂未定的哀忧。
白雪岚不是普通人,他是没有那些哀忧的,确定土匪已经逃的逃,死的死,不再有危险,他从掩护的行李箱后出来,首先就朝着西边的车厢去。
未到窗边,已急不可耐地叫着,「怀风!怀风!」
第十章
窗边有个身影出现。
宣怀风隔着车窗,露齿一笑,问他,「我现在可以出来了?」
白雪岚说,「快出来,我接着你。」
说着伸出手。
宣怀风在他帮助下,很轻松地从车窗出到外头来,嗅着冷冷的空气,里面还是有一股鲜血的腥味。
孙副官在打仗方面是不在行的,刚才不知躲在那里,现在倒是该他发挥了,忙忙地藏身之处出来,指挥着宋壬和剩下的护兵照顾伤员,收拾东西。
有他在,白雪岚任事不管,只拉着宣怀风端量。
看他手臂上缠着一块布,布上沾着血,白雪岚眉头蓦地紧皱,倒像对宣怀风很生气,「你就不让人省心。」
宣怀风知道他的脾气,忙安抚道,「玻璃碎扎的,不严重。」
白雪岚还是不高兴,「严不严重,你说了算吗?」
想叫人拿外敷的药膏,只一抬眼看看四周,又沉默下来。
一些好药,白雪岚平常都命人整理出一个小箱子,专为宣怀风准备着。这次回山东,这小药箱子自然也在行李中。
然而如今这乱局,一时又上哪寻去,不说宣怀风这点小伤,就是那些护兵受的严重的枪伤,也只能咬牙忍着。所以白雪岚只是沉默,把宣怀风带到一个角落,和他挨着坐下,问他说,「你那把雷顿五二零,藏哪里去了?」
宣怀风吃惊地看着他。
他趁乱打了几枪,把山坡上的人撂倒,后来见土匪惊退,赶紧把枪放回原处,只装没自己的事。
为的就是怕白雪岚发觉,又要置气。
白雪岚说,「劫美国人那批军火,和韩小姐分了分,博特四型和黎曼步枪,数量还过得去。唯这带瞄准镜的雷顿五二零,很是稀罕,我也只分到五把。这次带了四把,要回家孝敬我父亲和叔伯。你倒是会挑。」
边说着,便把宣怀风一直试图藏着的右手掌展开。
那手掌上,正有着连续开枪而被火药灼伤的痕迹。
宣怀风莫名地赧然,像做了私密的事,却被发现了,投向白雪岚的目光,又带着一丝警惕,怕他要忽然发起火来。
然而白雪岚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低着头,朝他被灼伤的掌心呵一口气,暖暖的。
白雪岚说,「要没有你,今天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宣怀风听着他这样说,不但没有得意,反因为他提起这死字,想起刚才,不知多少子弹就擦着白雪岚的肌肤而过,满心地后怕起来。
白雪岚问,「我只奇怪,你那美国同学,什么时候偷偷送了你一把雷顿五二零。你要练枪,为什么又偷偷瞒着我?刚才那样的神枪,不是练过许久,断然打不出来。」
宣怀风的掌心,被他不断呵着气,渐渐微痒起来,忍不住把手缩回,低声说,「练是没练过。上次和怀特谈公务,他向我介绍一些新式武器,其中一样,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