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已经足以叫人傻眼,后头有夫之妇四个字更是将秦管事震得下巴都险些掉下来。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在装糊涂……”
苏妙漪定定地看着秦管事,“但你听好了,我已是有夫之妇。莫要再想着给我牵什么红线,送什么枕边人。”
语毕,她转身离开,摔上了院门。
待外头彻底悄无声息没了动静,苏妙漪才吐出一口浊气。
目光扫过矮几上的那壶酒,她的脸色愈发难看,她扯出一块帕子,反复擦拭着自己方才被碰过的手腕,又脱下外袍,连同帕子一块扔得远远的,最后才穿着中衣泡进了汤泉里。
几朵白梅从树枝上落下来,洒在水面上,水雾里熏染着梅香,苏妙漪阖上了眼,紧蹙着的眉头总算慢慢解开。
翊官的那些心思,她并非全然不知。
但就和从前在娄县一样,只要这些人的心思不会妨碍到她,甚至于她有利,她向来都是听之任之,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以说,只要翊官没有走错今日这一步,她绝不会主动赶走他,可偏偏他如此贪心……
还是容玠好啊。
虽然他也很贪心,虽然昨晚才同他置过气,但现在竟然有点想他了。
汤泉里的热气将苏妙漪骨子里的疲惫一点点驱散,连带着心里那些不痛快也一扫而空。
她懒懒地靠着池壁,忽然察觉到什么,蓦地睁开眼,转过头。
目之所及,是一片熟悉的雪白衣摆。
苏妙漪一愣,仰起头,就见容玠在白梅树下长身而立,隔着缭绕的水雾,一言不发地垂头看着她。
“……”
她眼神有些茫然,一时竟怀疑那杯下了药的酒,自己究竟是喝了下去,还是吐了出来。
半晌,她才慢吞吞地唤了一声,“容玠。”
容玠似乎是叹了口气,随即半蹲下身来, “……是我。”
熟悉的气息靠近,苏妙漪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容玠避而不答,“没让旁人看见。”
经历了翊官这一遭,昨夜那点小摩擦已经被苏妙漪完全抛到脑后了,她随手掬起一捧水,朝容玠泼洒过去,“来都来了,一起?”
容玠避之不及,脸上溅了些水珠,冲散了眉宇间的沉凝。他起身,也将外袍褪下,穿着中衣走进了暖泉中。
二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仰头赏梅,似乎各怀心思。
片刻后,苏妙漪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何时来的?”
容玠沉默了一会儿,“在他说,让你成全他一次的时候。”
一阵寒风吹过,苏妙漪忽然觉得暖泉不暖了,白梅也不香了。
她睁开眼,干笑了两声,“竟然这么早?不过来得可真是时候。我就说我在外面一直洁身自好,你还疑神疑鬼的不放心……”
容玠“嗯”了一声,又像是如梦初醒似的,反驳了一句,“没有不放心你。”
不对劲,很不对劲……
苏妙漪暗自嘀咕。
照理说,看着她将翊官发落了,容玠就算不说兴高采烈,也该幸灾乐祸。怎么声音还是这么要死不活的?
这么想着,苏妙漪幽幽地飘到了他的面前,长发逶迤在水中,如藤蔓般朝他围了过来。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容玠看着她,面容在氤氲的水汽有些模糊,“……从前你们说,他和我生得像,我从未放在心上。”
苏妙漪冷哼一声,“是不像。”
“不过刚刚……”
容玠嗓音缓缓,“我倒真觉得有几分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