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徐凌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说:“常总,你和刚认识那会儿不一样了。”

常昊泽眉头一挑,“这话怎么说?”

徐凌手指磨蹭着文件边角,心里突突跳着,常昊泽炯炯有神的双眸凝视着她,正等她往下说,她脸上一阵发烧,却是骑虎难下。

“我刚来的时候,觉得你特别亲切,浑身上下好像……会发光。现在光芒暗下来,有时候有点……有点难捉摸。”

常昊泽笑道:“哟,你还琢磨我呀?”

这些话徐凌憋在心里很久了,说出来时,自己觉得自然而然,等听到常昊泽这样漫不经心的反应,才从梦中惊醒似的,羞臊得不行。

常昊泽何等聪明,见她脸红得比往日更深,再一想这些日子她对自己体贴入微的照顾,立刻也有所领悟,一时颇为尴尬。

徐凌受不了这窒息的气氛,抱着文件跑出去,常昊泽呆呆站了会儿,有点懊恼地摇摇头,继续忙活起来。

一整天,徐凌都跟做了错事似的,走路溜边,低眉顺眼,去常昊泽办公室,目光也不敢跟他接触,好像一碰上就会起化学反应,正事一说完,就匆匆出来,不给双方扯闲的机会。一方面又恨自己,干吗这么小家气,就不能表现得大方一点吗?

扭捏到下班时间,好容易调整了心情,常昊泽忽然通过内线电话找她,嗓门压得低沉,“你忙完手上的事进来一下,可以吗?”

他以前找徐凌,都是站门口喊一嗓子了事,哪有这样一本正经,还加礼貌用语的?

徐凌刚缓解的情绪又给吊得紧绷绷的,“哦”了一声,正要挂电话,常昊泽又说:“干脆你现在过来吧。”

徐凌走进去时,常昊泽正要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进来吧!”常昊泽转身往回走,“你发给我的文件有几个地方要改,我给你说一下。”

徐凌扶着额头走到电脑前,要改的内容不多,常昊泽很快就讲完了。

“我马上去改。”

“等等!”

徐凌只得站住,心里又别扭起来。

常昊泽用温和的语气命令她,“看着我。”

徐凌内心一震,慌乱更甚,怯怯地把目光挪到他脸上,终究没能逃过四目相对。她手足无措,那点可怜的心思全暴露在对方面前。

常昊泽说:“咱俩刚认识那会儿我就说过,用不着怕我,我没什么可怕的……我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以后不会再跟你乱开玩笑。”

他目光如水,徐凌渐渐平静下来,心底仿佛生出了力量,暖暖的,一直卷上来,眼眶有些湿润,她轻轻点头,又把视线调开。

常昊泽没再为难她,轻声说:“改完这个就下班吧。”

走出去时,徐凌脚步绵软,身子轻飘,她明白自己陷得更深了。

* *

站在周应凯办公室的窗前,能总览公司门前那一大片广场。

正是早班下班的时间点,二十几辆大巴车满载员工,声势浩大往外开,很容易给人造成视觉上的震撼,这家拥有三千名员工的制造工厂,宛如一艘浩浩荡荡的大船。

丁蕴洁不止一次听人议论过:闻军是个干企业的天才,又逢遇上好时机,经营十数年,就像吃了膨胀剂,把顺时做成汽配电机行业里举足轻重的公司,生产总值在新吴市私营企业中遥遥领先,各种荣誉也纷至沓来。

但闻军一走,这艘大船就失去了精明的舵主,继任者最稳妥的做法是在电机领域深耕,但无论周应凯还是姚奕,显然都不甘于此,一个想谋名利,一个要达成夫志。两人还明争暗夺,弄得本就飘摇的船只剧烈晃荡着,前景更加渺茫。

丁蕴洁想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