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杰心里一算,好些日子没见姚奕了,忙说:“有空。晚上我一定到,需要我带点什么回去吗?”
姚奕说:“用不着,你人到就行。”
闻杰晚上回家,叶婶和祁奶奶已经忙出一桌菜,丰盛程度超过给他接风洗尘的那顿。闻杰笑道:“又做这么多菜啊,咱们几个人吃不完吧?”
叶婶说:“今天是小姚生日,菜不能马虎。”
姚奕从楼上下来,职业装换成了家常便服,宽松的荷叶色针织衫和修身长裤,闻杰很久没看见过这么婀娜的姚奕了,恍惚想起她年轻时,也喜欢赶时髦,那时她和哥哥还没结婚,每逢亲戚聚会场合,只要闻军带着姚奕亮相,总会成为宴会最抢眼的一对。
闻军过世后,她骤然失去打扮自己的兴趣,胡搭乱穿,人一下子老了好多岁。而此刻的姚奕,虽不再璀璨夺目,毕竟又站起来了,笑容温和,隐约透出坚定的意味,令闻杰心暖。
“我是最讨厌过生日的,”姚奕愉快地说,“过一岁老一岁,不过借个由头热闹一下。”
闻杰很歉疚,他根本就忘了姚奕的生日。
“大嫂你该告诉我一声的,我连礼物都没准备。”
“我故意不说,就是怕你破费。小嫣给我寄来了几身衣服,爸妈也邮了礼物过来,其实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家人陪在身边就很开心了。”
叶婶把碗筷放上桌,问姚奕要不要开席,姚奕点头:“人都到了,咱边吃边聊。”
四个人开了一瓶红酒,是叶婶去超市买的,谦虚说:“我也不懂,只知道挑最贵的买,那个导购员跟我说是法国进口的,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
闻杰尝了一口,见三个女人都盯着自己,忙点头说不错,叶婶放心地笑了。姚奕把桌上多出来的一个空杯也满上酒,搁自己旁边,却不喝,向闻杰解释说:“给你哥的,每年生日,我跟他都要喝一杯。”
闻杰默然。
姚奕十几岁就跟闻军在一起了,两人吵过、闹过,姚奕还离家出走过,但每次都能重归于好,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第三者能插得进去。
这个家里,到如今还处处闪烁着闻军的影子,楼梯台阶、走廊上都挂着闻军的生活照,反而是父母在美国居住的房子里,没有一张闻军的照片,怕引起二老伤心。
唯有忘却才能平静地生活,而姚奕显然不想让过去化为灰烬,她沉浸其中,并悍然重生,让自己成为闻军生命的延续。
叶婶和祁奶奶照例草草吃完后先离席,留姚奕和闻杰说些体己话。
姚奕问:“你回国两个多月,感觉上还习惯吗?”
“挺好。”
姚奕笑道:“我看也是。前两天爸妈打电话回来问你的情况,我告诉他们,你在这儿如鱼得水。”
如鱼得水。闻杰品着这四个字,不觉笑了。他心里是感激姚奕的,把自己叫回来,从不拘束他的生活,也不盘问,履行了当初的诺言,不给他压力,他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公司怎么样?”闻杰觉得有义务关心一下。
“在忙车展的事,常总负责推进,还算顺利吧。哦,周总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怎么了?”
“前几天他带小丁去和群益的老严吃饭,让小丁回来告诉我,已经答应老严,顺时会签个承诺书给群益,保证不生产中低端电动汽车,避免跟他们竞争。”
闻杰诧异,“怎么能签这种承诺书呢,不受制于人么?”
姚奕道:“我也这么说,老严实在欺人太甚。”
“那,不签?”
“不签也不行,他是客户,你要说不签,他肯定不乐意,以后在回款上故意拖一拖,够咱们心烦的。”
闻杰笑着问